第九章 良辰美景
“穆月谣!你…你要带我进这种地方找你的朋友?”龙诀一脸气愤外加不敢置信的表情指着眼前的那幢华丽楼宇轻吼。
饶是他龙诀再孤陋寡闻,可是那风月场,烟柳巷他还是能认出来的。只见楼阁之上挂有一个写着“万花楼”三个字的匾额,楼阁之前人来人往,莺燕成群,一个个身姿婀娜软语呢喃,斗酒调笑的声音不绝于耳。此地不是青楼,更是何处!
穆月谣见怪不怪,“我们只是进去跟朋友借点钱,马上就能出来,又不是来花天酒地的至于那么大惊小怪吗?”
“就是!”穆日昭跟着点点头,说,“我和姐姐经常来这里玩的,其实青楼也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
穆月谣带头走了进去,穆日昭也跟着进去了。龙诀发现他们果真是对这里十分熟悉的,许多姑娘甚至同他们打起了招呼。
龙诀无奈的摇摇头,虽然不情不愿却也只能跟着他们走了进去。
龙诀进来之后才认为穆日昭说的是对的,里面根本没有他想的那么不堪,反而布置得雅致有趣,和上等的酒楼并无差别。宾客满堂,坐在席间喝酒的大多也是些斯文富贵之人。
龙诀了然一笑,就算真的有不堪那也是人家关上房门的事,而这大庭广众之下,该有的假象还是应该有的。
龙诀寻到了穆月谣走向后阁的身影,正准备追随她而去之时,耳畔传来的清亮歌声让他瞬间凝固了思想,僵硬了身体!
歌声唱道:“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龙诀瞪大了双眼,万分震惊得看着眼前舞台之上边唱边舞的佳人。
是凤求凰!果真是凤求凰!
虽然台上的人唱得没她好,舞步也错杂了许多,可是,龙诀还是认出来了。那是凤求凰,是步绝舞为他跳过的凤求凰,只为他而跳的凤求凰!
龙诀呆呆的盯着台上之人,恍恍惚惚似乎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为他翩翩起舞的步绝舞。
龙诀怔怔的一直盯着舞台发呆,直到台上之人一曲舞毕他才醒悟过来。无奈的苦涩一笑,暗骂道:“你这是做什么?当初不是你自己亲手将她推向别人怀抱的么,如今又在这里做出一副念念不忘的样子给谁看?”
龙诀轻轻皱起眉头,突然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穆月谣的脸,那张脸带着微微哀求的神情说:“只做白衣便好,只为白衣的快乐而笑便好,可不可以?”
龙诀闭上眼睛,轻轻呢喃:“我是白衣,是白衣啊!”说完睁开眼睛,甩掉脑中的那些杂念,快步走向后阁去寻穆月谣。
这后阁就是一个接待客人的花厅。龙诀一进去就看见坐在桌子前的穆月谣和穆日昭。
穆月谣朝他招了招手,一脸戏谑的说,“怎么这么慢,被院里的姑娘迷住了吧?”
龙诀嗔笑着瞪了她一眼,坐到她旁边,问:“你的朋友呢,怎么还没过来?”
穆月谣指了指前厅,“你刚才没看见吗?那台上跳舞和奏琴的便是了,他们一会就会过来。”
龙诀默然的点了点头,他刚才只注意到跳舞女子所跳的舞曲,未曾真正看清那跳舞之人的样貌,而旁边奏琴的他更是没有印象。
三人在花厅等了没一会,厅外便响起了脚步声。
人未到欣喜的声音却早已传了进来,“月儿,日昭!”
穆月谣听见叫声“噌”的从椅中站起来,叫了一声“良辰!”便向门口迎了出去,却在门口处被进来的人截住了,抱了个满怀!
穆日昭看清了抱住穆月谣的男子,也满怀喜悦的叫了一声“沈大哥”冲过去将穆月谣同那个男子一起抱住了。
男子满脸宠溺的笑容,掐了掐穆月谣的脸,又撸乱了穆日昭额前的发,一幅贤德兄长的样子。
龙诀看着这紧紧相拥的三人,心中竟有一些稍纵即逝的不痛快。他知道这个朋友与他们关系很要好,但是没有想过会这般的好,好得让他产生了一丝妒忌。
“穆月谣!我听说你不是做了王妃吗,堂堂王妃怎么会来我们这种烟花之地?”一直站在旁边着一身紫色衣裙的女子开口问道。
龙诀才注意到,这说话的人似乎便是刚才那跳舞的女子。她模样长的极是美丽,只是这种美太过艳丽,有些张扬。
穆月谣听了这话突然想起了此行的目的,她从男子的怀抱中出来,拉过龙诀来到男子和说话的女子面前,跟龙诀介绍道:“这便是我跟你说过的好朋友。”她指着男子,说,“他是沈良辰。”又指着那个女子,“她是沈美景。”说完又指着他俩说,“他们是对龙凤胎兄妹。”
穆月谣跟龙诀介绍完,又指着龙诀跟沈良辰,沈美景介绍起来,“这是我在王府里的朋友,如今是我的好兄弟,白衣。”
龙诀握拳作揖,“在下白衣,久仰二位,幸会!”
沈良辰也说了一句“幸会”抱拳微微躬了躬身。
沈美景没有说什么,只是略含羞怯的微笑着向龙诀盈盈施了一礼。
其实,刚刚在台上她一眼便注意到了站在人群当中看她跳舞的龙诀,就在那一个瞬间,沈美景看着静静站在人群之中的他仿佛一切吵闹喧嚣都离她远去,世界变得极其安静,整个世间仿佛只剩下她与他。沈美景知道,只这一眼,便注定了她的一生,自己在这台上跳了十多年的舞似乎就只为了等待那一瞬间,只为等待与他相遇的那一刻。那一刻,仿佛是千年的枯树开出了洁白的花朵,浪漫而美好!
沈良辰转身看着穆月谣,不解的问:“我前几日才在街上看到你同当今靖王大婚的榜文,怎么你如今跑到这里来了?”
穆月谣支支吾吾的解释:“因为…因为靖王不喜欢我,根本不想娶我,而我也不想困在王府里没有一点自由,所以我就求靖王放了我,靖王为人很好,就把我给放了。”
“就这样?”沈良辰语气充满质疑。
穆月谣认真的点了点头,“就是这样!”
沈良辰仍然满腹狐疑,他又转回头来打量起龙诀,“恕在下冒昧,敢问白公子是王府里的什么人?”
龙诀略微思量了一下,完全没有穆月谣那般的慌张,从容答道:“在下乃是靖王府的门客,也因不想被困王府才求了王爷放我与穆月谣同行。请沈公子放心,我同穆月谣所说的都是千真万确的实话。”
龙诀这番话说的极为真诚,沈良辰也终于点了点头,不疑有他。
“那你们接下来打算去那?”沈美景急急问道。她偷偷瞟了一眼龙诀,她才刚刚认识他,对他的了解也不过是个名字和半真不实的身份。对于这些沈美景是不满足的,她从来就不相信什么情深缘浅的话,她总是认为对哪一个人情深或许是上天注定的,但是缘分深浅的问题就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她讨厌那些没有争取过却说是有缘无分的人。自己想要的爱情和幸福总是要靠争取才能得到的。
所以,沈美景是不希望龙诀马上就随着穆月谣离开的。虽然自己从小就不待见穆月谣,不喜欢与她朝夕相对,可是为了龙诀,她要想办法留住他们三个人。
“我们打算闯荡江湖,浪迹天涯!”穆月谣说得豪气冲天,但马上又如泄了气的皮球,“可是我们没有钱!”她可怜兮兮的看着沈良辰,拉着他的袖口,撒娇的来回摇晃着,“良辰,你能不能借我们一些银两?”
沈良辰刮了刮穆月谣的鼻子,笑着摇了摇头,眼中满满的溺爱,“我就知道,没有困难你也不会想起我的,等着!”说完便向外面走去。
沈美景心中有些焦躁,面上却佯装微笑,“我也去看看我那里还有多少银两。”说完也匆匆的走出了花厅。
“穆月谣,你同这个沈良辰关系可真是好啊!”龙诀笑着说。只是,即使龙诀是满脸笑容说着这句话,可是他没有发现自己这句话的语气有些酸味。
当然,同样毫无察觉的还有穆月谣。她只说了一句“那是”竟还有些得意洋洋。到是一直不说话的穆日昭觉察出龙诀脸色有一丝异样,可毕竟他年少懂得不多,那里知道这对男女之间正在发生着一些微妙的变化。
沈良辰来到自己的房间,拿出存放银两的柜子,打开细细数了数,足有一百多两富余。他将银两通通到在事先铺开的布包里,系好布包,拿起银两刚准备走出房门,沈美景却打开了他的房门走了进来。
“哥哥,你当真要把这些银子借给月谣?”沈美景一进房门看见手上拿着布包的沈良辰问。
“当然了。”沈良辰想也没想便答道。从小他对穆月谣便是宠爱有加,穆月谣的任何要求他都从未拒绝过,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
沈美景皱了皱眉嗔道:“哥哥,你好糊涂!”她转身关上房门,说,“我觉得如果你要真为了月谣好,这钱是万万不能借的。”
“为何借不得?”沈良辰一脸迷惑。
沈美景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这样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只要遇到穆月谣的事就犯傻了呢,月谣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且不说她的话是真是假,她现在是要去闯荡江湖,你可知这江湖有多险恶,你真能放心吗?”沈美景停了停,偷偷观察着沈良辰的反应,见他微微有些犹豫了又继续说道:“再说了,万一月谣说的是假话,她是从王府里偷偷跑出来的,若真是这样,此事可大可小,但是你若借她银子无论怎样都是在害她。”
沈良辰觉得沈美景这些话句句在理,自己真真是一时糊涂了,差点就害了穆月谣。
沈良辰看着沈美景一脸为难,“那现在怎么办?我都答应了她,总不能又说不借啊!”
沈美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笑了笑,道:“如今我们只说银子都被娘亲拿走了,想办法把他们几个留在这里。若他们真是从王府逃出来的,只怕靖王现在已经派人到处捉拿了,到时如果找到这里,我们只说月谣只是出府来探望我们,即使有罪也无性命之忧。若他们真是靖王放出来的,那也得在这里过些时日让我们放心才能再做打算。”沈美景说完询问的看着沈良辰,征求他的意见。
沈良辰思量了片刻,朝沈美景点了点头。
沈美景满意的勾了勾唇,笑得一脸春风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