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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西抗战风云录 作者: 浪迹天涯亦天涯 字数:2402 更新时间:2014-07-16 09:17:00

二 救鹿

二救了一只梅花鹿

等他病好了以后,已经是一个温暖的春日,窗外鸟儿在鸣叫,柳条也有返青,迎春花拼了最后一次努力开的灿烂极了,宛若十五的烟火。他脱了棉袄,换上夹袄,棉鞋也脱去,他致意招呼上凤鸣,一块去城里买粪。赵氏劝他还是晚几天再去,他哪里等的及,农人需要勤奋,倘若误了农时,今年的收成可就不好说了。于是,爷俩一块套了马车进城。

马起先在村子里慢呑呑的,在村子里肯定要慢些。“厚吾进城啊。”有人给他打招呼。“进城。”他随口答道。这个村子是佃户村,能够有马车也没有几家了。李厚吾凭着他的精明,勤奋,才混到这个地步,已是不易。但是由于弟弟的出走,他真的不想见任何人,也怕与人打招呼。等这马一出城,李厚吾抢起了马鞭子,在空中一个响鞭,“驾”的一声,这马便向前狂奔而去。这是一匹枣红色的儿马,长的高高大大,鬃毛抖擞,双目有神,浑身仿佛铜铸一般,跑动中宛若一团火烧云,不管发生什么事,人都是要生活的,暂时把不快放在一边,飞也似的奔向远方。

他们离城其实并不远,快到城的时候,厚吾吁的一声,马儿放慢脚步,这一老一少就进了城,济阴城不算大也不算小,城墙是洪武年间建造的,据说城里的城惶爷就是洪武年间有名的大将康门海,候门青,两个人当城隍爷是真够有趣,这是不是济阴县人们的杜撰,不得而知,反正济阴县的人们就这样认定他们两个,他们不干也得干,捏着鼻子也要硬撑。

他们从南门进城,南门外邦城河里,好像有鱼儿在游动,因为天气尚冷,并不太确切,街上人似乎并不多,有些冷清,爷俩并不怎么急于干活,先在一个小饭馆里,要两碗热气腾腾的豆沫子,外加两个白面膜。在北方的冷天里,没有比豆沫子这种食物更让人感到合适的了,又垫又稠。再加上胡辣的味道,喝上一碗,真是又饱肚又温和。至于那白面膜,最好是什么汤,什么菜都不就,就白嘴对白馍的吃,更能体会那种实实在在的味道。他们吃的热火朝天,马就拴在饭馆外面,这时候街上人才多了起来。“磨剪刀哩!戗菜刀......”有一个老头拖得很长的余音吆喝着。小凤鸣今天有得吃有得玩,高兴极了,忍不住学了一句“磨剪刀哩......”他大就用眼瞪他,那另半句“戗菜刀”又咽了回去。

饭罢,他们开始干活,给人家说好了价钱,用粪筐抬了粪,往马车上装。由于粪便都晒干,又渗了些土,所以并不是臭得很离谱,就算臭得离谱,唯有拿这当回事。在那个年月,城里乡下人基本上光景都不太好,干活的时候,早有人把茶水递过来,你嘴上说不喝,卖家就会急了眼,怎么了到咱门上,不喝碗茶,怎么能干活。济阴县的民风淳厚可见一斑。更何况到了秋季,这些城里人大部分都要往乡下田地里跑,去拾那些白菜叶,回到家用盐一淹,就是一冬的菜,倘若认识人家就会递上一两棵肥嫩厚实的大白菜,乡下人大方的很,被给的人甚至都不用说谢谢二字,说谢谢就是见外,就是看不起人。怎么认识?大部分是通过买粪,他们还是干活为主,休息时才喝人家的茶水,有的人看了乖巧的凤鸣,就和厚吾半认真开玩笑说要认凤鸣做干儿子,厚吾还没有说话,凤鸣却答道不行,我只做大的儿子,不做人家的干儿子。人家看他急的不得了,又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禁都笑了。

中午,他们吃了羊肉沙锅,滚烫的羊肉汤,大块的羊肉,火红的辣椒,浓绿的蒜苗,还有北方的白菜、老豆腐,不必再细讲,这家好象要把许多人的谗虫沟出来,紧接着就会让人流口水。饭毕,厚吾问儿子:“吃饱吗,小?跟大来城里好吗?”“好,咱们什么时候还来,我很娘也来吗?”厚吾这才想到日夜操劳的妻子,是啊,什么时候,套上马车一齐来赶城时里的三八大会啊。

傍晚他已经买满一车粪,这时候人也想家,马也想家,鞭子一甩,这马就出了城,马走在大道上,太阳待在西山,仿佛一个酒鬼喝红了脸庞。麦苗儿青青,望也望不到边。

坐在马车上,一天的劳作之后,是放松是心安,不多时,就来到离村不远的一条小河边。小河水潺潺,只是热天丛生的芳草,今儿却是干枯一片,突然凤鸣大声叫道:“大,大,您看那是啥?”边说边手指河南岸。厚吾应声而望,是只羊吧?不,不象羊!近了,更近了,那分明是一头鹿!厚吾实际上没有见过鹿,他只是在年画里看到过,那些鹿一般都和寿星老人或者南极翁在一起,都是梅花鹿,有着奇形怪状的角,这也是一只梅花鹿,是个小鹿,大约有一岁光景,头上角是刚露尖,毛色果真如梅花一般,它跪在河边的干枯的水草里,不能动弹,它的腿好像受了伤吧。见到两个人向它走过来,眼里満是恐惧和焦燥不安,它想挣扎起来,可是哪里起得来,只能眼铮铮看着两个人把它抱起来,本来拾到一只梅花鹿,对厚吾来说,真是天降奇瑞,对于李凤鸣来说,真是没有比这更好奇的事了,只是苦了这只梅花鹿,它的千金之躯,现在只能只能委屈的躺在粪车上,好像失宠的嫔妃被打入了冷宫。

他们两人快要进村了,村边上的酸枣树,长的歪七扭八,自己家的炊烟也看到了,被风刮的四散飘逸。细心的厚吾害怕有人看到这只鹿,又要围观看稀罕,早拔了些干草,围在它的周身。他们到了家,喝了汤,赵氏也看到了这个小东西,心中自然有些高兴,把它安顿在马棚里,饮些水放些干草,又多放了些麦皮。这一夜不管李家如何议论这只鹿不提,经过几天的调养,这只鹿已经能够站起来了,它开始活泼起来,甚至时不时的用头去顶那匹枣红马,那匹马平常都是自己过,今天来了个做伴,甭提多高兴了,当然不介意,两只生灵,相处倒也很好。

虽然是守口如瓶,却道是没有不透风的墙,没有不下雨的天,李厚吾拾到一只鹿的消息,不径而走,大家都呼啦一下来看热闹。这只鹿哪里见过这么多人围观,有些惊恐又有些生气,等到众人离近,一撩蹶子,大人小孩齐后退,惊道:它踢人了!一下子倒了一片,外边鸡鸭不知所措,逃的逃,跑的跑,这时有人说好像是邱庄那家的,他们交租的时候见过,不过见时这只要小一点,旁边就有人,你是以前见过的,现在肯定要长一些,就像你小子,去年还没有长胡须,今年就像上足了粪的韭菜疯了似的长,众人一阵哄堂大笑,这只鹿会不会是邱家的呢?李厚吾心中有了问号.

作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