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护城河上星火点点，帝都城内灯火繁华，人声喧闹。

城中第一青楼夜来香却是格外的热闹，女人的娇笑声，男人调戏的淫笑声成了最嘈杂的背景。

“我说老鸨，这货色你都不要吗？”

花枝招展的老鸨轻挥了下她那软若无骨的手，“我说秦爷，要不是看在咱们都是街坊邻居的份上，就这种……”她又上下打量了站在她面前低着头，怯怯诺诺的女子，“就这种身姿，楼里姑娘们的洒水丫鬟都比她好啊。”

秦守生凑近了老鸨，低声说道：“就当帮我个忙吧，不然让我怎么甩掉她啊？整天像个狗皮膏药似的。”

老鸨意味深长的笑了，“原来如此啊，啧啧，向来利落的秦爷也有这个烦恼啊。好吧，我就帮你这个忙。”

她又看了一眼那个女子，“不过，这银子吧，你就别想要了。收了她，我每天供她吃供她喝的，这就是一本亏本的买卖呀。”她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却把脸上擦的白粉蹭得“噌噌”往下落。

秦守生觉得他的鸡皮疙瘩在地下闪闪发光，晚饭白吃了。

他强装起笑容，“放心吧，我不会亏待你的。”

“呵呵，秦爷那咱们就说好了啊。”老鸨发自内心的笑了。

秦守生抖了三抖。

“那老鸨我就先走了啊。”他逃也似的急忙离开了。

老鸨在后面喊：“秦爷记得常来玩啊……”

“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春花。”她小心翼翼地回答。

“抬起头来让我瞧瞧。”老鸨伸手就要挑那个女子的下巴。

她被抬起了脸，半垂着一双眼睛水盈盈的，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

“贱蹄子，到了青楼还带什么面纱，给我摘了！”老鸨看见她脸上还带着面纱，伸手就去扯下面纱，女子急忙后退一步躲了过去，“这是万万不行的。”她深深的低下了头。

老鸨冷哼了一声：“都到夜来香了还装什么清高。我告诉你，秦守生把你卖到我这儿了，你就得听我的话，我让你去吃屎你还就不能喝尿。”

春花瘦小的身体颤颤发抖，似是恐惧至极。

老鸨看着她发抖的模样，满意至极，开口语气却充满了鄙夷，“之前粘着秦守生不是粘得厉害嘛，现在怎么没本事了，吓成这个样子。”

她狠命的摇着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竟是带了哭腔。

老鸨没有理会她，转身对着二楼高喊，“敏华，快下来。”

“好的，妈妈。”

没一会就从楼上走下一位袅娜的女子，她一身淡粉色轻烟薄纱，肌肤嫩白光滑，胸前若隐若现，轻步微移之间，流连顾盼，风情万种。

“妈妈，你叫我下来到底什么事啊？我刚刚在楼上描眉呢，你看看，我现在眉毛有多丑啊，妈妈，你赔我。”敏华抱着老鸨的胳膊撒着娇，声音像一块融化了的糖果。

老鸨笑着说：“好啦，明儿我给你点小钱，你去街上多买点胭脂。”

“妈妈最好了，”敏华接着问，“妈妈有什么事啊?”

老鸨看向站在一旁的春花，“给你个丫鬟使使，呶，就是她喽。”

敏华上下打量了一下，轻笑道：“妈妈，我真怕她污了我的屋子。”

她上前又细细看了一番，带着自傲姿态，“我说姑娘，你能把这个面纱拿下来吗？”

春花一边躲闪着她逼人的目光，一边摇着头。

“哦，原来是这样啊。”敏华了然，微微一笑，作势要走，却在不经意间一把扯下了她的面纱。

她带着胜利的笑容，为自己的敏捷感到得意。却在看清春花的面容后尖叫了一声，“鬼啊！”

春花急忙用手捂住自己的脸，眼角的泪水似珍珠般滑落，怯懦的身体颤颤发抖。

“叫什么？”老鸨看见四周传来探寻的目光，有些发怒，刚刚进来一位穿着富贵的公子，她刚想去上前招呼呢，这边就叫起来。

“妈妈。你去看她的脸，好吓人啊。”敏华抚着胸口，心有余悸。

老鸨看着春花指缝见透露出来的皮肤，竟有些暗暗发红。“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她厉声地问春花。

春花只是捂着她的脸，没有回答。

“华华，你说。”老鸨看向敏华。

“妈妈，她的脸特别恐怖，一个一个红色的大水泡，密密麻麻的，有些水泡还破了，流出……”敏华说不下去了。

老鸨像是不相信她的话，上前用力地扳下春花的手。

眼前的这张脸险些让她将晚饭吐了出来。

的确是有一个一个红得发黑的大水泡，而且有些已经发脓腐烂了，流下坏水，老鸨觉得她身上的鸡皮疙瘩像雨后的竹笋，全都冒起来了，怎么还会有人的脸成了这个样子啊，她似乎都能闻到那些脓水散发出的恶臭味。整张脸都不忍直视，比敏华说的还要严重数倍。

老鸨连着向后退了几步，拿着手帕遮住鼻子。

“妈妈，快点把她赶出去吧，我们还要做生意呢。”敏华扶住老鸨，说道。

“对，要立刻赶出去。这个秦守生，真是个禽兽生的，竟然敢给老娘挖这么大一个坑，他要再敢到夜来香，我保证让他身不如死！”老鸨已经怒不可赦。

“护卫呢?快点把她赶出去!”老鸨喊道。

春花一听，连忙冲过去抱住老鸨的大腿：“不要把我赶出去，不要啊……”

几个壮汉从门口冲了进来，拉着春花的胳膊就往外拖。

春花死死扯住老鸨的腿，哭喊着：“你们不能把我给赶出去啊！求求你们啦，你们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啊！”

她的脸上的水泡因为剧烈的挣扎都破掉了，流下更多乌黄的脓水。

敏华再也忍不住，脸转向身后干呕起来。

老鸨被春花扯得摇摇晃晃失去了平衡，险些要摔倒在地。她怒喊：“快撒手，你们都傻啊，没看见她扯着我腿啊？”

壮汉们急忙掰开春花的手。

在夜来香喝酒聊天的那些人被这边动静吸引了注意力。

“这是怎么回事啊？”

“好像是要把人给扔出去吧，哎你们看她的脸，好恶心啊。”

“对啊，夜来香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以后要不要来了啊，黑灯瞎火的，谁知道躺在身下的人是不是这样的啊，想想都恶心。”

“可就算是这样，为什么夜来香要把人往外赶呢？不会是夜来香做了什么亏心事吧？”另一个人又说道。

那些壮汉已经将春花拖到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