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闲时之诗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
“你为什么非要把这件事情告知与姬彧琛?”狐月寒问道,说完,他又兀自补充道:“我只是问问。”
“因为……我欠他一个解释。”
“什么解释?”毕竟他猜不出来也预测不到这一件小小的事情,会让她来主动找他,让他“允许”她告诉姬彧琛。而且,看她那个模样,也是非要告诉姬彧琛不可。
“…………”虞菱姒不知该如何作答。
“既然你不好开口,那便不说好了。”他不想为难她。
她与他互相站着,离着一步远的距离,两人都伫立原地,还算默契地选择了沉默。
“我该走了……”忽然,她开口道。
“嗯,以后有像这样的事情,不用来请求我的‘同意’,更不用担忧我的处境。”狐月寒道。他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不想让她费尽太多心思,他发觉,她的心思,比以往要细腻许多。尽管他知道他这样说,就会少了几次见她的机会。但是,他还是不想让她这样累。
“知道了……”虞菱姒本是踏出几步远,狐月寒的话语传入她耳畔之后,她驻足停留,半侧身回眸言道。
乘云回到虬龙殿,虞菱姒推开那扇房门时,有些惊讶,她所不知道的是,这惊讶里,还有些许她未察觉到的失落。因为她没有看见姬彧琛,她本以为,自己这次会预料到,当她回到虬龙殿的这一间偏殿时,姬彧琛会如同上次那般静静坐在里面……等她。亦是等着她的信中所说的“解释”。
既然他不在这里,那她就应该去正殿找他。
否则,他没有看见她回了虬龙殿,便还会以为她没有回来。
正欲起身离去之时,虞菱姒忽然忆起一件事情——君千流给她的那几封信,她……还未好生处理。
她本想焚烧掉,这样就不会惹来是非与事端,可她每每下定决心要焚烧之际,更是不忍心,每每都是作罢。
可若是她现在再不狠下心来,将信毁灭,那姬彧琛发现了可不是解释都没用直接……休了她?然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立阮湘为正室……?
近日来,姬彧琛都未怎么叫她传信,她时时刻刻都在盼着他的到来,让她帮忙传信,尽管……她的青丝会掉得越来越厉害,但是这样,她才会知道她对他还有用,还有一定的利用价值,他不会休了她……
她没有盼来姬彧琛,而今,他又断定自己红杏出墙,她……愈是担忧了。马上,她要走的这第一步路,便需要他了……她不能……失去他。
虞菱姒起身,在屋内某个较为隐蔽的地方拿出了君千流的那几封信件,以及……她闲来无事写的闲诗……
在她看来,那首闲诗,最好一起焚烧掉比较好。
将信件及闲诗放在木桌上后,她便闭眼阖眸,朱唇微动,默念着什么。突然,一阵热风刮过,木桌上的几张薄弱的纸便被火渐渐吞噬。
但……在这几张纸还未被火焚烧成灰烬时,姬彧琛……出现了。
就像无声的空气一样,他何时出现,怎样出现的,她都全然不知。事实上,大多时候他出现之际,都给她这样一种感觉。果真,是姬彧琛独有的性子么?!
姬彧琛眸子眄了她一眼,便把目光投向木桌上的几张快要燃尽的纸,立马在空中挥了挥,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火即刻便消失不见。
而木桌上……也残留着还未焚尽的信件与……闲诗。
“这是什么?”淡漠的语气。
“我……”此时此刻,她真的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为什么要焚烧成灰烬?”若没有焚烧那个必要,他自是也不会在意,亦不会过问。
“你什么时候来的……”虞菱姒想避开这个问题,却是强撑着自己不垂首不别开与他对视的目光。而这样的牵强,他亦是看得到。
他什么时候来的?……他虽未在这里等她,可她知晓与否,他在正殿一直望着虬龙殿大门的方向,望了好久,也是没有望见一个人影,这时他便有些后悔了,为什么当初他会因喜静而盼得静遣散仙婢?要不如此,他那时也不会一个人影也没有见到,连一个把她人当作她的机会也没有……
他……又是多希望得到她给他来信所说的解释?才会去做一件自己最为厌倦的等待这样的事情?!
终究他还是等着了她的身影,那一抹紫色衣袂映入他之眼帘之时,他的心头不自觉地一颤,只是,连他自己也未发觉而已……
“回答我的问题。”他的语气不知不觉间竟柔和了一丝,因为是小小的“一丝”,又因为她未仔细去辨别他之语气,所以她并不知道。
或许是因为她那不自然地避开话题让他会产生一种错觉认为她在向他……撒娇,使得他心生怜悯,又或许是因为,她方才之模样,像极了一个人……
“…………”虞菱姒保持了沉默。
“若你不答,我自己来回答自己。”言罢,姬彧琛便拿起木桌上还未被火焚尽的纸……
虞菱姒想伸手阻止,毕竟她不知道那几张纸被焚烧成什么模样,无论是君千流的信还是她所写的那首闲诗,被姬彧琛看见了,那……他误会岂不是会更深?!
可是她终究还是晚了一步,藕臂停滞在空中,终是搁下。
虞菱姒此时也只能瞧着姬彧琛的脸色来推测,他究竟看到了些什么……
姬彧琛的目光紧锁在这几张纸上面,有两张应是信件的纸被焚烧得只能识得几字,写下信件之人之名也只辨认得出其名含有一“流”字,信件内容也只残留下片字——“花海”、“喝药”、“答应”、“承诺”。
他是聪慧之人,他所认为所见到的事情再加上这信件上所残留的内容,怎会不懂得不知道这写信之人为谁人?!只是就凭着这不到十个字,证据不足,他虽已较为准确地判断,可也到底还是不能妄下断语。
姬彧琛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可冷漠出尘依旧不改。
姬彧琛又把目光投向第三张纸——看得出这是一首诗,但只能依稀辨认出诗的第一句与第三句:
石榴裙舞为谁人。
白衣蹁跹不知归。
看到这两句零散的诗,姬彧琛心头又是微微一颤,就像忽的被一根细针扎了一下,脸上的阴霾也消散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