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混沌行
第五章 混沌行
侍卫追出去后，这件事便告一段落了。楚依儿扶着祈天意，问道，
“伤得重吗？我们先回客栈吧！”
祈天意笑笑，没想到平日跋扈的大小姐也会主动关心自己……但他还是摇了摇头，
“你不是不想回去吗？放心吧，皮外伤而已……”
楚依儿怔了怔，漂亮眸子轻轻眨动，也不知想了些什么，最后一拉祈天意，道，
“那你跟我来……”
……
楚依儿一直拉着祈天意来到了城外，直到两人到达一片草地才停了下来。祈天意一脸疑惑，
“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给你抹药啊！”
楚依儿看了看祈天意的后背，那里的衣服已经被撕破，缝隙中几道血痕隐约可见。她皱了皱眉头，又看着祈天意，道，
“以前在家里我受伤了，母亲都是把屋外的草捣碎了替我抹上的。所以……”
祈天意微微一笑，
“所以你要替我抹药？”
“还笑！”
楚依儿没有多说，弯下腰开始把地上的草一根根拔起，同时嘴里嘟哝着，
“笨蛋！”
“到底谁是笨蛋啊？”
祈天意忍俊不禁，
“你母亲拔的一定是药草，磨碎了当然管用——像你这样拔一堆杂草，我的大小姐……”
楚依儿娇躯一抖，正在拔草的手停了下来，身子僵硬了大概几秒钟。下一刻，少女忽然跳起，一把将手上的杂草全部砸到了祈天意的身上。嘴里嚷道，
“笨蛋笨蛋，我再也不管你了！”
楚依儿说完之后又再次蹲了下来，拨弄着地上的杂草，不再说话，。祈天意看着她的身影，浅红色的衣衫勾勒出漂亮的曲线，小小的娇躯之中竟还夹裹着一丝落寞……他叹了一口气，也在一旁蹲了下来，拍拍楚依儿的肩膀，
“小姐，心情不好？”
“没有！”
“……”
祈天意呵呵一笑，
“好吧，其实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是嫌自己太弱了……，对吧……？”
“不对！”
楚依儿哼了一声，转过头看向祈天意，
“你凭什么说你能理解我？”
祈天意笑笑，伸出手露出了两根指头，说道，
“你心情不好，主要是两个原因……”
楚依儿一怔，终于有了些兴趣，却没有追问。祈天意于是继续说，
“第一，你一开始说了与娜娜一对一，后来又要我帮忙了，心里不舒服，对吗？”
楚依儿低下了头，没有回答，显然是默认了。
“第二，你明明非常不喜欢你三叔派侍卫跟着你，到头来却又不得不依靠他们，心里不平衡……”
然而这次没等他说完，楚依儿便开始反驳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有侍卫跟着？”
“因为你是个自由的女孩啊！”
祈天意看着楚依儿明亮的双眸，道，
“第一天见到你时，你在试着驯服烈阳马……那种马性子很烈，很难驯服，但你依然执意尝试，是因为只有烈阳马的脚力才能摆脱那些侍卫吧！——还有，你之所以让我跟在身边，也是因为你认为有了可以打倒侍卫的人在身边，你三叔就不会再紧盯着你了，……是吧？”
楚依儿没有再说话，只是低着头沉默不语。祈天意看着她，半响才犹豫着问了一句，
“小姐……我说错了吗？”
楚依儿摇了摇头，两只手抱住双膝坐在草地上，说道，
“没有……我只是在想，像你这么聪明的人，是不会甘愿做我的仆人的……”
……
一阵风轻轻拂过，楚依儿那柔顺的长发飘然而起，在那柔弱的肩际静静地展开。少女伸手轻拂，慢慢将长发捋顺，却一言不发……
她在等……等祈天意回答……
然而只有风依旧在轻拂，草地上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楚依儿嘴角掀起一抹自嘲的笑容，终于慢慢抬起了头，看着祈天意，问出了早就想问的话，
“祈天意，你的目的也是它，对吗？”
也许在问出这个问题时，楚依儿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修行者，又有谁的目的不是它呢？然而下一刻，她那美丽而又黯然的眸子中却瞬间射出了神采。
因为祈天意并没有承认，他在短暂的惊愕之后，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
“在怀疑之前，能不能先告诉我，……那个‘它’到底是什么？”
楚依儿有些怀疑，又有些惊喜，她快速转过身，双手扶住祈天意的肩膀，声音颤抖地追问，
“你不是为了它？！”
“当然不是！”
楚依儿娇躯一震，目光紧紧地盯着祈天意，却一言不发。祈天意被盯得有些发毛，忍不住问道，
“小姐……怎么了?”
“啊，没事……”
楚依儿惊愕地转过身，不再看祈天意，片刻之后，轻飘飘的声音传了过来，
“那我就相信你了……”
这种时候因为一句话而相信对方，楚依儿也知道是非常草率的……然而即便如此，她却依旧相信了他，或者说，她从心底里是愿意相信他的……
……
“所以，小姐……”
祈天意看着喜滋滋的楚依儿，心中也涌现出些许暖意……这个小女孩……看起来已经非常在乎自己了……但他还是打破了沉默，毕竟心中的疑问太多了，现在是个绝佳的机会，得把一切弄清楚……
“你们口中的它，究竟是什么？”
“是灵兽哦……”
楚依儿看上去心情大好，坐在草地上伸展了一下身体，顿时曼妙的身体曲线暴露无遗。她却全然不在意，笑眯眯地看向祈天意，说道，
“是‘万兽谱’中的名兽呢……排名第901位的——生命之鸟！”
“生命之鸟？”
祈天意一愣，伸手挠了挠头，
“你这样说我没有概念的，‘万兽谱’又是什么……？”
“你不会吧？”
楚依儿再次吃了一惊，一双美目诧异地看着祈天意，
“竟然连这也不知道？你这样还算是神授者吗……”
“那个……神授者又是什么……？”
“……”
楚依儿沉默了片刻，再次转过了头，说道，
“祈天意，我又开始怀疑你了……”
祈天意摊了摊手，说道，
“好吧，我坦白……我从小出生在一个宗门里，宗门不问世事，从不教我们这些的……”
楚依儿俏脸上流露出一丝诧异，忍不住问道，
“还有这样的宗门吗？那你现在怎么……”
祈天意有些自嘲地一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神色，嘴上却轻描淡写地说道，
“发生了一些事情，被赶出来了……”
楚依儿娇躯一颤，聪明的小姑娘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一抹痛苦神色，她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追问，只淡淡地说道，
“那好吧，本小姐今天就免费帮你上一课……”
楚依儿说着找到一根小木棍，埋头在地上写了起来。没过一会，地上便已经出现了十六个娟秀的大字……
“念灵神龙，虚实为刃，万物浮生，天下混沌。”
“这是……”
祈天意看着地上的字迹，沉吟一声。楚依儿只是摆摆手，
“十六字诀啦……五岁的时候我就会背了……”
楚依儿说着伸手一指，
“关于修行者，大概也就这十六个字了……你听好啦！”
“‘念灵神龙’指的是大陆上的四个修行者职业，分别是主修精神力的精神念师，主修灵力的魔法师，主修斗气的神授者战士和和主修龙之力的驯兽师……每个职业的修行者都分为一至九阶。就驯兽师而言，驯兽师每升一阶，除了体内龙之力更加雄厚外，还可以与一个灵兽订立契约。你之前看到的地穴蜘蛛，一尾白狐，就都是驯兽师的契约兽……另外不同阶层的契约阵颜色是不一样的，从一到九分别是红，橙，黄，绿，青，蓝，紫，黑，白……（狮子：好记吧……）”
祈天意点了点头，
“那其他的呢？”
“‘虚实为刃’吗？……这指的就不是职业了，而是纵横大陆的四个势力……”
楚依儿想了想，抬手又在地上写下了八个字，
“东虚，西实，南终，北止。”
写完她继续说道，
“诺，就是这……四个势力分居在大陆四边，分别是虚无大殿，真实之海，终南秀山，逍遥止……”
祈天意不禁疑惑，
“‘虚’和‘实’倒是对应了，‘为刃’呢？”
“‘为刃’是指主张啦……终于为，止于刃……终南秀山是无为，逍遥止是释刃……”
楚依儿说着一愣，忽然笑了笑，
“说到主张的话，你的宗门和终南秀山还真像呢……都是不问世事的类型……”
祈天意不易察觉地握紧了拳头……终南秀山……竟然还是大陆四大宗门之一……也对，拥有‘时间差’这种逆天级的特技，想来宗门也的确不会差了……
“你怎么了？”
楚依儿抬头看了看他，犹豫了片刻，又低下了头，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提的……”
祈天意笑了笑，摇了摇头，继续问道，
“那后两句呢？”
“后两句……”
楚依儿想了想，说道，
“后两句没什么了……说的是四个莫须有的组织。具体我也不知道……名字大概是……万物阁，浮生楼，天下会和……”
楚依儿苦恼地捶了捶脑袋，祈天意看在眼里，忍不住一笑，
“不是五岁就会背了吗？”
“你安静！”
楚依儿娇斥一声，忽然笑了起来，
“我想起来了，是……混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