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长离
传音螺里,是傅清和的声音,公孙书陵睁大眼睛,泪水滑落一滴,摔碎了开来,与白雾融为一体。
“一直以来,都是你在跟我说对不起,可是你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
“反而是我。总是在伤害你。却连一句对不起也不曾说过。”
“书陵,对不起……我好想你。”
“你回来好不好……”
“我爱容德,是近乎爱一个兄长。我爱你……是因为一个妻子爱她自己的夫君。”
“你忘了吗。我们是要执手偕老的夫妻阿……不要走在我前面,那样,没了你,我一个人多孤独……”
公孙书陵将传音螺缓缓从耳边拿下来,按在心口。
“他们都还有好多好多的话没有说完,如果可以,他们想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对你说。”
公孙书陵紧紧握着传音螺,指关节泛白,仿佛恨不得将它揉进骨血。
“怎么……回去?”他问。
我转身指着我来时的方向,白光璀璨。
“朝着有亮光的地方走,你就可以再见到他们了”
“谢谢!”
公孙书陵转身离去,步履轻盈,仿佛生命中浮现一片新的希望。
我闭眼后仰,倒在了一个拥有七里香馨气的怀抱中。
许宿并非一般的瞳术,与梦华其他秘术比起来,它损耗一个人的精力最大。
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想到公孙书陵,我倏的坐了起来。
小白坐在我的床边,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汁,看到我起来,惊喜道:“你醒了!”
“公孙书陵呢?”
“昨晚就已经醒了,阖老说他余毒未清,还要调养休息。”
“傅清和呢?”
公孙书陵既然醒了,那傅清和呢。
小白拿汤匙搅凉了些汤汁,盛一口送到我嘴边。
“和公孙书陵一起,在落轻居吧。”
我看小白,小白不自然的避开了我的目光。
没喝下那一勺汤汁,我掀开被子,连鞋也没来得及穿上,光着脚就跑到我的书案前,解开包袱,找寻。
没喝下那一勺汤汁,我掀开被子,连鞋也没来得及穿上,光着脚就跑到我的书案前,解开包袱,找寻。
“阿南,别着凉了!”小白放下手里的瓷碗,拿来一件披风给我披上。
我翻遍包袱,衣物散了一地,一卷画轴‘砰’的落地。
拾起画卷,我颤抖着双手解开上面饶了几匝的锦绳。只展开部分,我便一眼看见了画像上人眉心的长离花。娇艳欲滴。
很奇怪吧。我那日根本就不曾添过这么一朵花。可是,它现在就那么栩栩如生的出现在画像上面。
“我们去看看她好不好。”
我抱着画卷,手脚冰凉。
小白俯身,帮我把鞋袜穿上,低低的道,“好。”
我和小白进落轻居的时候,墨绝、宁伯、阖老都在。
阖老凑到我耳边低声说,“抑郁成疾,今早去了的。”
我步履有些轻浮,站在回廊里,看向院中那一双相依相偎的人,像一朵并蒂莲,用生命挨着对方,不离不弃。
“清和,你怎么睡着了,是不是太累了。”
公孙书陵小心翼翼的抱着怀中的人儿,樱花色的嘴唇瓣亲吻上她如雪的发,“也对,星星都回云里睡觉了,我的清和也要休息了。”
公孙书陵的声音极致温柔,他抬头望望鱼肚白的天边,又溺爱的望望怀里的女子。稳稳的从石凳上站起来,往居室走去,步伐无声,生怕一不小心惊醒了他视为珍宝的傅清和。
宁伯抬起袖子,擦去了两行眼泪。不忍的转过头,他说,“老天没眼阿……”
手扶上红漆廊柱,我甚至觉得木头都是温暖的,殊不知其实是我身体太过冰凉。上天有眼吗。我从来不这么觉得。
伸出双手抱住自己的双臂,好冷。我抬头略览树梢,有白色薄雾。春寒太过料峭,连心也似乎被蒙上了一层霜花。
我戴上披风连帽,抓紧了披风,将自己裹得严实。我想回房,却发现,我的步伐,怎么都要比来时的沉重。
走到落轻居的院门,身后公孙书陵的声音还是能够清晰传来,句句倾心。
我未迈出门槛,整个人便已经倚在门框上,心痛如绞。
“太阳出来了,要保护他的小星星安稳睡觉了。我们,也该回房间了。”
“清和,你听得到我在说话对吧。”
“清和,不要不理我……”
“对不起,我独自睡了这么长时间,你不理我是在生我的气对吗……”
“清和,为夫只希望你这一觉不要睡太久……”
“公平起见……你只能睡跟我一样长的时间……这总可以了吧……”
“如果气消了,就早点醒……”
“我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