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遇刺
离唯一一脸得意地回到了神祭殿,笑脸盈盈地准备转身关门,却被跟上来的冷翊岚微微抬手拦下,离唯一使尽浑身气力,那门却纹丝不动,反将小脸憋得通红,无奈两人力气悬殊太大,离唯一放开抓着门的小手,狠狠地瞪了冷翊岚一眼,粉唇微嘟,不甘地甩甩手,转身走进大殿。冷翊岚久久地凝视着那渐行渐远的倩影,许久才叹了口气,黑眸里满是阴郁不定的霾云,而后只是微微握拳,身形微闪,留下几道虚影,然后消失不见。
离唯一难得到处走动,今天却从神祭殿一直跑到祈天主殿,还用了好大的力气扇了一个人,自然累得很,匆匆洗漱便睡下了,睡得一如既往地香甜安稳,却不知,危险,已降临……
一缕缕浓郁得刺鼻的迷香如阴暗角落中悄然伸出毒刺的藤蔓,弥漫了整个神祭殿,远远望去整个神祭殿笼罩在奇异的淡淡的紫红色光晕中。原本还在神祭殿中忙碌的祈使一个接着一个晕倒在地,闷哼声四处响起。只是片刻,原本人影浮动的神祭殿中只剩下那挂在门前随风幽幽摆动的灯笼。寝殿中,本应该不省人事的人儿却依旧睡得香甜,咂咂嘴,翻了个身。
神祭殿外的几个黑影闪过,只是一会儿工夫便来到了寝殿的屋顶上。为首的黑衣人向其余几人比了比向下的手势,几人立刻会意,然后悄无声息地纵身跳下屋顶,小心翼翼地绕过几个晕倒的祈使,拔剑轻轻插入门缝中,手腕扭动,刀光上下闪动,那朱红色的大门便被黑衣人缓缓推开,另外几人微微闪开,确认没有危险之后,才闪身进入。
几人一进入便被寝殿中奢华的装潢惊得不禁瞪大了双眼,墨色的香炉悠悠地吐着淡淡白气,若是懂香的人定会大吃一惊,那炉中所焚的不正是奇楠么?再看屏风,缀满云母、水晶和琉璃,边框是象牙做的,细看便可看见淡淡的光晕环绕在象牙上,而底座则是极为罕见的半透明翡翠,栩栩如生的凰振翅其上,大小适中的夜明珠毫无违和地镶嵌在凰的眼部,仿佛一晃神,那凰就要挣脱屏风,直上云霄。光是这最基本的摆设就如此奢华,可见神祭在祈天的地位是十分高的。
满屋的金光闪得几个黑衣人头晕眼花,不敢再继续看下去,敛住心神,提剑绕过屏风。由于屏风的遮挡,光线暗了许多,为首的黑衣人微微抬手,身下的黑衣人便纷纷收住脚步,凝神警惕地关注着周围的情况。
黑衣人缓缓地走向金光闪烁的床榻,伸手拉开床幔,突然眼睛一痛,呛人的辣味让他忍不住狠狠地打了好几个喷嚏,拉起袖子擦擦眼睛,心中一阵紧张,难道被发现了?!双脚蹬地,闪身躲到一旁。
等了许久,却没有任何动静,只是被拉开的床幔,被微凉的夜风吹得微微摆动。按耐不住受到惊吓狂跳着的心,又轻声跳下,把头探进床幔中,确认没有异样后,握紧手中的剑,用力向被褥下的人儿刺去,还未碰到那华丽的云锦被褥,又是一把辣椒粉从天而降,他终于忍不住惨叫出声:“啊——”钻心的疼痛让他几乎站不住脚,眼前一花,几把雪亮的刀子抵着他的脖子,他惊得浑身一震,不
敢再动弹。
这时,半开的床幔中传来异响。刀光隐去,原来是同伙!黑衣人松了口气,挥手示意几人一齐向床榻走去,只是一瞥,几人都被吓得惊叫出声,“啊——”,于是神祭殿中又响起了一阵鬼哭狼嚎,相较刚才的更为响亮。
不一会儿,几个黑衣人就举着双手一边大叫一边狂奔地离开了神祭殿。刚才还被诡异光晕和被杀气所笼罩的寝殿,只剩下被吵醒的,揉着眼睛地离唯一。
离唯一慵懒地、慢悠悠地打了个呵欠,又猛地往后一躺,跌回黑甜的梦中。
……
“究竟是谁?!”离落得知离唯一昨夜遇刺的事情后,气得火冒三丈,确定离唯一安然无恙之后才匆匆赶到墨羽殿(历代大祭司的住所)与冷翊岚商议对策。
不想,冷翊岚却一反常态地冷淡道:“不管怎么样,唯一不是好好的么?担心什么?”说罢便又淡淡地看了离落一眼,又道:“你现在该做的就是静下心来好好对付那老家伙,你难道希望祈天的百年基业因你一人一时疏忽而毁于一旦么?唯一在这种紧急情况遇刺,主谋是谁你还猜不到么?”
离落一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那个老家伙,等局势稳定下来我定要他好看!唯一交给你,我也放心了!我这就看看她去,晚膳过后再议!”
冷翊岚却驴唇不对马嘴道“十五年了,你怎么还没放下?情,真的如此重要?为了谨莲姬,你当初竟险些丢了性命。”一提及离落已逝的爱妻,离落原本想要去看爱女的热情喜悦就被冲去大半,扔下一句“你终会懂。”便逃一般的离开了。
说起祈天的衰败,跟谨莲姬的关系大了。
谨莲姬是离落的青梅竹马。离落继承族长之位后,便娶了谨莲姬为妻,甚至为了她废除了三宫六院,并专宠她一人。而谨莲姬的女儿——离唯一,竟与她长得一模一样!同样波浪般的银色长发,同样的银色水眸。这便是那离落为何如此爱护离唯一的原因了。而自从谨莲姬因生下离唯一而离开人世,化为红莲之后,离落就一直萎靡不振,不理国事,才让那公孙杨有机可乘。不过,现在离唯一长大了,离落心中又燃起了火焰——亲情。想到这,离落不禁勾唇轻笑,公孙杨,现在,该把一切都还给我了吧?祈天……亦或是天下,是你想要就配拥有的么?
……
公孙杨得知行刺失败并且离落也得知这件事之后,竟比离落更为恼火!“怎么回事?!不是说过这次任务事关重大不许失败么?!你们好歹也是祈天暗杀组织里鼎鼎有名的杀手,怎会被一个不过十五岁的黄毛小丫头玩弄于鼓掌之间?”
“主上,”其中一人唯唯诺诺地说,“是公孙牧不让我们动手非要自己来的……还有!呃……那个,神祭大人的头发是银色的……”其余几人一听,一边强忍笑意,一边齐刷刷地点头。公孙杨瞪着眼睛,“你……”几人又一起无奈地耸肩。“唉……”公孙杨无奈地看着眼睛蒙着厚厚的纱布的公孙牧,眼底的愤怒之火幽幽地燃着,“不管你是族长、还是神祭,我都不会放过!”
正在谈天说地的离家父女,一齐打了个喷嚏,异口同声地说了句,“一定是那个混蛋!”说罢,又哈哈地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