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初见詹龙
爱一个人,就会记得他的全部,哪怕是某次微笑时唇边小小的细纹都不会忘记。而我,就靠着这些不多的回忆打发了我人生大部分的时间。
那次以后,我跟詹翔有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没有人提起那次醉酒,就像它根本没有发生过那样绝口不提。我喜欢这样的共同秘密,这使我们之间有了一种亲密无间的错觉。
付小叶终于还是和王一妃发生正面冲突了!令人滑稽的是她们发生战争的地点也是在那个小小的拉面馆里,等我听到消息飞快赶过去时,她们已经结束了恶战。两人脸上皆有抓伤,披头散发,衣服凌乱,身上泼满汤汁。看上去王一妃比付小叶的状况要糟糕许多,大半个雪白的肩膀露在外面,整件衣服惨不忍睹。事实上,相对于付小叶的身经百战,她不吃亏根本是不可能的。
我一进店堂,就被往外疾走的王一妃撞得差点摔倒。付小叶及时扶住我。她怒气冲冲地朝王一妃喊:“妖女,我警告你,别让我知道你再欺负我妹妹,否则我一定跟你没完!”
王一妃回转身,用刀子一样锋利的目光盯着我们的脸,一字一字地说:“付小叶,付小蝶,你们都给我记着,总有一天,新仇旧恨我会一起跟你们讨回来。”
我笑了:“随时恭候!”
她终于用双手挡在胸前走了。我问付小叶:“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好好地吃面,她一进来就找我麻烦。不给她点颜色,她真以为我们两姐妹是病猫,可以由着她欺负!”
说心里话,自从那天在街上听到她和詹翔的对话,我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厌恶她了,相反的开始有点同情她。
“走吧!”我说。
我们勾着手亲密无间地走在回学校的路上。付小叶突然说:“碟子,我真的好想好想外婆!”
我轻声说:“我也是!”
“成长真是一个太漫长的过程,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已经很累了,却还没能够长大。”
我不语。
“只有长大能够让我们挣脱一切束缚,飞得更高更远,我向往那样的生活。”
我看看她的衣服,问:“你要不要回家换换衣服。”
她低头看了一眼,不在意地说:“不用管它。”
我再问:“前几天,你告诉我詹翔的家里要他出国,现在怎么样了?”
“他不会去的。”付小叶甜蜜地笑着,“为了我,他哪儿也不会去的!”
我替付小叶放心了,可是又暗暗为詹翔担忧,不知道他将面临些什么。
“那他爸爸有没有对他怎样?”
付小叶歪头看着我,有些奇怪地问:“为什么这么问?”
看来詹翔并没有把那些事告诉她,所有的困难他都埋在心里,准备一个人承担。他竟是如此爱着她的!
付小叶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样,是不是也同时说明了詹翔的生活一切照旧,并无任何不妥。虎毒不食子吧!我只能这样暗暗的猜测,悄悄地安慰自己!
我笑笑搪塞说:“电视里不都是这样演的!”
“你啊!”付小叶轻轻敲了敲我的脑门,说,“小脑袋瓜里想象力太丰富了!”
我陪着笑,没有反驳她。
等我回到教室,晚自习铃声就响了。那天晚上,王一妃没有出现,后来的几天里,她也没有来上课。所以,那场意外来得令我太措手不及。
那天的天气特别闷热,到了下午,下起了倾盆大雨。雨停后,我坐在教室里整理笔记,子皓突然冲进我们班,拉起我就往外跑。
我的书被弄得撒了一地。我有点不高兴地甩开子皓的手,回身去捡掉在地上的书。
子皓再来拉我,同时气急败坏地说:“你别捡了,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我蹲下去边捡边问。
“詹翔和付小叶他们在学校外面被人堵住了,对方有好多人,情况非常不妙!”
我把已经抱在怀里的书往地上一丢,飞快地冲出了教室。
子皓赶上我,说:“我带你去!”
那几分钟的路程,相对我来说,就像是历经了千山万水那样漫长。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都身处危险之中,这让我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和冷静。
他们被堵在学校附近一家电影院外面,我们到的时候,正好看到有一个贼头贼脑的家伙举起一把砍刀,偷袭詹翔的后背。詹翔正全力护着胸前的付小叶,并没能察觉身后的异样。
当时的情况已经容不得我做出任何的思考和选择,我凭着一种信念纵身扑了上去。我狠狠地撞在那个人身上,和他一起滚落在地。
在滚落的过程中,我的头部不知砸到什么硬物,感到了剧烈的疼痛。我下意识地伸手往后脑一摸,沾了满手的泥和血。
“小蝶!”子皓跑过来把我扶起来,“有没有伤到什么地方?”
我连忙把手藏到身后,摇摇头,说:“我没事,我们赶紧去帮他们!”
那是我第一次见詹龙,眉目间跟詹翔还是有几分相似,但气质就相差甚远了。他站在詹翔的对面,微微一抬手,打斗停止了。
付小叶借机问我:“你们怎么来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詹翔的目光里充满了愤怒:“詹龙,我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詹龙冷哼了一声,说:“你要问你女朋友对一妃做了什么!”
不等詹翔开口,付小叶已经跳出去。她气愤地插着腰骂:“我呸!你把王一妃叫出来,让她有种就出来跟我理论,平时只会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现在自个躲起来,跟个缩头乌龟一样,让你来帮她强出头!”
詹龙挥手想扇付小叶,却被詹翔一把抓住了。他们僵持在那里,暗暗进行较量!
詹龙带来的人就在这时从南北两边包抄了过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得想个办法扭转局面。”子皓说,“否则我们连招架的余地都没有,更别说反击。”
付小叶嗤之以鼻:“你怕了吗?”
子皓瞪圆了眼睛,叫:“怕?我钟子皓活到今天就没知道怕字怎么写。我担心的是你们两个!”
这个时候的我头脑突然变得异常清醒,我平静地对子皓说:“子皓,这里面没你的事,你先走!”
子皓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说,他先是吃惊,而后生气了:“付小蝶,没你这么伤人的!”
“行了,你俩别吵了,照这种情形,现在谁也走不了了!”付小叶皱着眉说,“钟子皓,我把蝶子交给你了,无论如何,你都要保护她安全离开这里。”
我抗议:“我不,我要和你们在一起!”
“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付小叶压低声音说,“我往东跑,想办法引开他们,然后你们就往西逃,能跑多快跑多快,能跑多远跑多远,绝对不能被他们抓住!”
我还想理论,付小叶已经大喊了一声:“跑!”然后她就飞快地往东跑去。
我回头看了詹翔一眼,见他和詹龙已经大打出手了。我想都没想,就跟着向东跑去,子皓也紧跟在了我的后面,詹龙的人则像是一条甩不掉的尾巴紧追着我们不放。
付小叶发现我们并没有按照她的计划逃走,就在前面停住了脚步。我跑近她,说:“如果今天是我遇到这样的事情,只要你做得到一个人先逃走,我就听你的安排。”
付小叶红着眼眶望着我:“付小蝶,你这个大傻瓜!”
我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傻傻地笑望着她。
詹龙的人这一次彻底把我们包围了。眼看一场混战即将开始,我们的悲惨结局已经显而易见,毫无悬念。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我们突然听见一声暴喝:“住手!全部都给我住手!”
我循声望去,来的人竟然是詹翔的爸爸!那一刻,我真是感激涕零,因为眼下的混乱除了他,真的没有人可以制止。
詹翔和詹龙被两名穿西装,戴墨镜的保镖强行拉开了。我远远看到詹翔的嘴角渗出血来,然后他往地上吐了口血水,用衣袖狠狠擦去了血迹。詹龙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只见整张脸都是血,根本就无法看出来究竟伤到了哪里。这样看起来,詹翔还是占了上风。我揪着的一颗心总算略微放了放。
我们几个“主犯”被押进了一辆面包车,其他的那些人被叫到了一辆大卡车上,先一步走了。
我们被带到一栋非常气派的别墅。一进大厅,我就看见詹达明坐在沙发上,旁边站着几个保镖似的人物,我之所以觉得他们是保镖,是因为我贫乏的社会知识和经验都来源于看过的为数不多的电视剧,里面演的保镖几乎都是他们这个样子。
“你们两个给我过来!”詹达明突然望着詹翔他们大声命令说。
我发现他在喊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肌肉都在跟随着跳动,压抑的怒火的怒气隐隐可见,完全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征兆,这令我的心扑通扑通乱跳起来。
詹翔倔强地侧脸盯着墙上一幅水墨画,纹丝不动。倒是詹龙狠狠瞪了我们一眼后依言走上前去了。
我突然在这一刻感到口干舌燥!付小叶抓住我的手,问:“你是不是非常害怕?”
我摇头说:“我不害怕,我只是有些担心!”
“没事的!”付小叶安慰地拍拍我的手。
说话间,一名保镖依照詹达明的吩咐走过去想抓住詹翔,却被他机灵地一闪就躲开了,站在另一侧的那名保镖趁机从后面制住了他。他还要挣扎,那两名保镖合力控制住了他的双手,把他连拉带拽地拖到了詹达明的面前。
此刻他的眼睛几乎喷出火来,我的拳头也不由自主地紧紧捏住了。
“拳头应该挥向敌人,而不是自己的兄弟!”詹达明指着两人的鼻子骂。
“他不是我的兄弟!”詹翔咬牙切齿地说。
“他也不是我的兄弟!”詹龙也不卖帐。
“你……”詹达明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们……”
詹翔面无表情地说:“叫他们放开我!”
詹达明微微叹了口气,挥一挥手,示意那两名保镖退下。詹翔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说:“当年你把我带回来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今天的结局!”
詹达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和詹龙说:“这件事发生在宇恒外面,说明是你主动去挑衅的,所以你必须接受惩罚!”
詹龙的脸色变了变。他不甘心地嚷:“一妃被人欺负了,我只是去帮她出这口恶气!”
“所以,”詹达明指着他们的鼻子大发雷霆,“为了女人,你们就要反目成仇吗?荒唐!荒唐!不但罚,还要加倍罚!”
其实,对于我们当时的年龄来说,性别上的区分还停留在男生和女生的水平上,而他们的对话里面居然用到了女人这个字眼,这使我觉得新奇而面热。
詹龙还在争辩:“如果一妃受到伤害,王伯伯追究起来,我们要怎么交代!爸!我这样做其实是为了詹家好!”
我怎么也没料到詹达明居然在听到这句话后,抬手就给了詹龙一巴掌。“我詹达明不需要讨好任何人!”
那一巴掌打得可真够狠,詹龙的嘴角马上就淌出血来。此时,任是笨蛋也看得出詹达明对詹翔的偏袒,但是这样的偏袒对詹翔来说不见得就是好事!
果然,詹龙望向詹翔的目光充满了最深的敌视和仇恨,一分钟后,他一甩头,几步跨到门边,扬长而去。
他一走,詹达明就无力地跌坐到沙发上,整个人变得衰老而迟缓。他无奈地望着对面的儿子,声音低哑地说:“你一定要在今天闹得这样鸡犬不宁才满意吗?”
詹翔冷冷地笑了一声,说:“如果是我想搞砸你的婚礼,绝对不会用这种无聊的方式,我会直接冲到现场,把现场咋个稀巴烂!”
婚礼?!我望向詹达明,这才注意到他穿着很隆重的礼服,头发打理得油光水滑,看起来风度翩翩。可是这身光鲜的装扮还是没能遮掩住他脸上的落寞,比起令人头痛的儿子,爱情就变得微弱渺小了,爱情,对那些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来说,才是至高无上的。
他再成功,也不过是一位平凡的父亲;他再有钱,也不过是一个逐渐力不从心的老人。没有人能够战胜时间,这是人类最无可奈何的悲哀。
“詹董,婚宴那边打电话过来,问您什么时候能够过去?”一个秘书模样的人推门而入,径直走到詹达明跟前,毕恭毕敬地问。
詹达明站起来,说:“就现在吧。”
路过詹翔身旁时,他伸出手在詹翔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一下,什么也没有说就走了。詹翔的身体显得有些僵硬,不知道是不是不太习惯和父亲肢体上的接触。
很快,所有的人都撤走了,大厅里只剩下我们四人。一切就这样过去了,我以为会经历狂风暴雨,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轻描淡写。
我们对望了一眼,最后将目光停在詹翔身上。
詹翔没回头,只是闷闷地说了一句:“走吧!”
一路上,付小叶紧紧跟着詹翔,默默地牵住了他的手。我和子皓沉默地跟在几步之外。我们就这样走在黄昏的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我望着腥红的落日,突然觉得如此的难过。我们的心里都有一种茫然的无助和疼痛,这是年轻的,无力改变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悲观伤感。
“饿了,我们去吃饭。”詹翔停下脚步说。
于是我们就在附近找了一家很高级的饭店,点了一大桌的菜。大家还是没有太多的话语,只是埋头苦吃。
吃好饭,两个男生把我们送回家就走了。
我和付小叶坐在小小的客厅里对望,然后付小叶跳起来说:“我应该为詹翔做点什么!”
我摇头:“你帮不上,没有人帮得上他!”
“今天,我才发现他比我们还要可怜!”
我说:“也不见得,他吃最好的,住最好的,想要什么刷一刷卡就有了,这样子不算可怜。关键是他不要和自己过不去!”
“他经历了他妈妈最痛苦的那段岁月,伤害太根深蒂固,无法抹去!”
“我记得他曾经跟我说过,为了达到目标,我们要学会忍耐。我相信他可以,他会做得很好!”我说。
从饭店出来,我就开始感到浑身无力,冷热交替,有生病的征兆,说话这会儿,感觉更加明显了。于是,我站起来说:“我有些累,想睡了!”
“那你睡吧!我看会电视。”
我进了屋,连衣服都没脱,把鞋子蹬掉,就疲倦地倒在床上睡着了。
这一觉感觉很漫长,奇怪的是,我明明是睡着的,意识却特别清醒。我知道自己睡过头了,也努力想睁开眼睛,却像梦魇似的身体无法动弹,只是意识在重复着起床的动作。我弄不清楚自己这是怎么了,我多么害怕自己会一直这样睡过去,再也不会醒来。
好在我终于还是醒过来了,看到医院宽大的玻璃窗外那明媚的阳光时,我轻松地长吁了一口气。死亡,它在我的记忆里是强大不可摧毁的,它让我心有余悸,深恶痛疾。
转头我便看到了子皓。他靠在床头的墙上看书,看得非常专注。“嗨!”我心情愉快地跟他打招呼。
他抬起头来,俊朗的脸上是喜悦的神情,“你醒了!”
“我怎么了?”我问他,“我为什么会在医院里?”
“问你自己!”子皓挑眉说。
“我……”我试探地问,“不会是……又发病了吧!”
子皓没好气地举起手,作势要打我,但却没有落下来,“我真恨不得打你几巴掌才解气!”
我嬉皮笑脸地说:“没关系,你打啊!”
子皓叹口气,把手插进裤兜里,静静地望着我说:“你伤口感染,发高烧,差点没烧成个白痴!”
伤口感染?我这才想起来是怎么一回事儿。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脑,伤口已经被纱布包起来了。
“我姐咧?”我问。
“詹翔送她回家换衣服了,她守你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
“你什么时候来的?”
“今天早上放学。”
我点点头,没再说话。
“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我轻轻摇摇头,说:“我不饿!”
子皓坐回椅子上,也不再说话。
我一直望着窗外那片瓦蓝的天空,很久才说:“子皓,你真的不惧怕死亡吗?”
子皓搔搔头,说:“我想没有人不怕。”
我说:“我怕,我真的很怕,我害怕有一天,我也跟外婆一样,什么也来不及留下,就孤孤单单地死掉了。我害怕自己甚至来不及长大。”
“说啥呢!”子皓拍拍我的手,说,“我会看着你,让你健健康康地长大。”
闻言,我笑了。“你这口气就像一个慈爱的爸爸。”
子皓也被我逗乐了。
“说什么这么开心?”詹翔在这个时候推门而入。
“没什么。”子皓说,“付小叶呢?”
“我强迫她在家睡一会儿再过来。”詹翔很自然地把手放在我的额头上试了试,说:“嗯,退烧了!”
我问:“那么我是不是可以不用再待在医院里了?”
“我去看看。医生说可以就行。”詹翔说。
“我和你一起去。”子皓跟着出去了。
詹翔他们还没回来,付小叶就进来了。我奇怪地问她:“詹翔不是叫你在家睡一会儿,怎么过来了?”
她笑着摇摇头说:“睡不着,看不见你,心里不踏实。”
我忍不住取笑她:“喂,付小叶,你不会准备守我一辈子,永远不嫁人吧!”
没想到她居然很认真地回答:“是的。”
我敢肯定,那一刻我在付小叶眼睛里看到的悲伤和痛苦,绝对绝对不是幻觉,可是我并没有往深处想,我自以为是地认为,现在的她该是幸福的,快乐的,因为她说过,有我,有詹翔,她就是无比幸福的。我甚至愚蠢地以为,她眼里那复杂的情感全部都是因为我的受伤。
所以,我继续和她没心没肝地说笑:“那詹翔还不得活活把我掐死!”
“他敢!”付小叶的声音很轻,有一种恍恍惚惚的梦呓似的不真实感。
“那如果有一天我死掉了,你怎么办?”我继续胡言乱语。
“你可以试试看!”付小叶简短地回答。
我隐隐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可是具体又说不上来。就在这时,詹翔和子皓进来了。
“怎样?怎样?我可以回家了吗?”我赶紧问。
詹翔笑看着我说:“嗯,但明天要来换药,还要进行复查!”
我嘟着个嘴,不开心地说:“复查啥啊,我活蹦乱跳的,肯定没问题。医院这种地方,来多了,没病都整出病来!”
“詹翔,明天放学后,你送蝶子来复查吧!”付小叶说。
詹翔点点头说:“应该的,小蝶是因为我才受伤的。”
子皓看出了我的迫不及待,说:“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就可以离开这个充满了药水味的地方了?”
“走吧!”
付小叶拦住我们说:“再等等我,我去结算药费。”
“我已经结了!”詹翔拉住她的手说。
付小叶回头看了我一眼,轻轻一用力,就把手抽了出来,然后转身扶起我,淡淡地说:“我们走吧!”
我嗅到了一些不寻常的味道。我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秒,然后压低声音在她耳畔问:“你们吵架了?”
付小叶清浅地笑着说:“没有,哪来那么多闲工夫吵架!”
我不信!可是我知道这里面有着我不能逾越的警戒线,我必须适可而止!
第二天,詹翔送我到医院复查时,我问他:“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他显得非常烦躁,从挡风玻璃前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上后有些恼火地说:“就是因为没有,才搞不懂小叶这是怎么了,好好的,突然就闹别扭,提分手,你们女生真是莫名其妙!”
我心里莫名一动,再问:“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我把她从医院送回家的路上!”
“她没说为什么吗?”
“没有!”
太阳热辣辣地照着我,我的心不知为何突然微微地颤抖起来,产生了一种无所依附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