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推开又重新阖上的门，带进来的光影似把一寸的时光分隔成了一明一暗的两个世界。

尘埃在光线里飞扬，像落叶似轻雪，没有声音，却听得人那样心疼。

绮涵看着他们一起走出去的背影，身形久久未动。所以，你已经给我了一个结局是吗？可是，没有结局的结局，算是什么结局。

刚才在会场里，绮涵无意间看到林尽溪，有些意外，犹豫了下还是走过去打招呼。

他含笑点了下头。然后气定神闲地注视着舞台上的人，似乎自己的出现对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个礼貌的点头。

绮涵看着他的侧脸，轻声道：“上次，谢谢你送我回家。”

一秒、两秒的安静。绮涵莫名的觉得紧张。

是不是只有轮到自己体会了才真正知道滋味的难言，曾经自己一次一次拒绝仰慕者的追求，现在她紧张地等着一句回答。虽然只是一句简单的答谢，可是自己却期待着他将目光重新落到自己身上。

一场爱情里，谁先认真谁就输了。这个道理，究竟谁不明白呢。可是一个个仍旧执迷不悔，身不由己。

他应了一声，缓缓开口：“没事，那次正好也顺路。师傅于我亦良师亦心友，如果早一些知道你是他孙女，也不至于一直不认识。”

他不过是清清淡淡的一句话，听不出任何别样的情绪，绮涵却听得心头一跳。他这么说，以前就知道我是吗？那在他心里对自己的印象又是怎样呢。

还来不及细细想要怎么说，他却忽然问自己：“你和云起……是很久之前就认得吗？”

心头小小的期待被生生压了下去，云起。云起。云起……

抬眼时，绮涵笑着点了下头：“嗯，云起没有和你说起过吗？”

他笑了一下：“没有。”

绮涵望了一眼舞台上的人儿，灯光下原本清丽的容颜带着淡淡的粉色，嘴唇紧紧抿着，是在紧张吗？傻丫头，这幅表情……看起来还是在紧张呀。

绮涵收回思绪，问身边的人儿：“嗯……这样啊，云起是个很简单乐天的女孩子，很多事情总是神经大条。”顿了两秒，还是问出了口，虽然很委婉：“所以，你们之间并不是像学校传的那样，被拍到的那张照片也不过是巧合，是吗？”

一句是吗，既问的是他，也问的是自己。

其实，没有必要问的。

好久，却听得他道：“抱歉，刚才没有听清。”

他专注的看着舞台，竟然没有听清，看着她说：“你说什么？”

绮涵垂眸看着地上灯光映出来的自己和他的影子：“没什么。专心看比赛吧。”

绮涵用余光看着身边清俊的男子，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是周六的傍晚，有很大的雨。

爸爸妈妈有事，留自己在爷爷家吃晚饭。奶奶在厨房摆弄最后几个菜，自己和爷爷也在帮忙。听到外面的门铃声响起，爷爷说“绮涵，去开下门，是我的学生来拿资料。”爷爷是市人民医院的心胸外科的专家，又是A大的医学院教授。所以，学生来家里这种事也很平常。

绮涵点了下头擦干手出去。

一开门，就见到了他。外面雨很大，他右手拿着的伞还在滴水，身上、头发上也站着雨水。可是这个穿着简单白衬衣牛仔裤的少年只是这样安安静静站着，就像是眉目含着三月薄唇的日光。

他见到她并没有很意外，礼貌地笑：“你好。”

一直到现在，绮涵还记得他看着自己笑时嘴角微弯的样子，还记得他对自己说出那两个字时头发上的水珠滴下来落在肩上的位置。

可是，他大概已经记不清绮涵穿了什么，和他说了什么话。甚至，也许都不记得那天给他开门的那个人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