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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后之龙脉 作者: 渲洇 字数:2797 更新时间:2015-07-17 16:05:00

02夺.凤凰之尊

黄昏,日垂西山,天际半明,元昭殿一片昏沉更甚暮色。

金碧辉煌的殿堂,没有掌灯,门窗皆是死死闭住。幽深的内殿惨叫声断断续续。

“娘娘,那宫女的椎骨已经断了。”声音沙哑,冰凉,随着话音落下,一盏盏朱雀铜灯被燃起,照亮室内的鲜血淋淋。

被说话老妇搀入内室的是个雍容美艳的女子,并不年轻,风韵却正好,赤金凤凰挂珠钗绾着高高的凌云髻,绯色牡丹蹙金凤尾长裙华贵夺目,腕上红玉手钏衬得肤色白皙如雪,耳上的珍珠耳坠随莲步轻移晃出绚丽的光华。

而地上趴着的是名狼狈不堪的少女,卧在血泊中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肉,与女子恰成对比。

“还没死么?”皇后伸出穿着云锦缀珠绣履的纤足踢了踢少女的面颊,声音慵懒,“清儿,告诉本宫,以后你还敢不敢在皇上面前招摇?”

少女没有出声,也许是没有力气再开口,也许是临死之下对尊严最后的沉默守护。

“她还能活多久。”

少女身畔持鞭的妇人谄笑答道:“大约是活不久了。这几日奴婢们按娘娘的吩咐先剥去她背部薄皮再施以鞭刑,又用人参吊着命不许她死。若娘娘还想继续,奴婢还可让她多活几日。”

“罢了。”皇后挥挥手,仿佛莫大的恩赐,“赏她一死罢,这姑娘想必也知道教训了。想飞上枝头的麻雀很多,可麻雀,终究不是凤凰。这道理,你们又懂了么?”她眼风凛凛,扫过在场每一个宫女。

众人忙低头,敛息屏声。

妇人拿来了白练,娴熟的套上清儿的脖颈,与另一人用力一拽——颈骨清脆断裂。清儿睁圆了眼,抽搐片刻后终于不甘的断了气息。

死时双目犹不暝,面孔鲜血纵横凄惨无比。

胆子小的宫女已骇得几欲昏厥,不是没有兔死狐悲的,只是谁也不敢将怜悯写在脸上,皇后的暴戾残忍宫中人人尽知。

皇后许氏,大司马许征合胞妹,家族世代金戈,当今天子能由帝王成为九五至尊便是赖许氏一门相助。而许家中人镇南守北战功赫赫,重权在手无人敢撄其锋芒,便是皇帝,在朝野都要让其三分。许皇后亦是专宠于后宫,从燮成三年封后至今,六宫少有妃嫔,半是因天子一味宠溺半是因许后手段狠辣之故。

“将她的尸身丢去宫外乱葬岗吧,别让她脏了本宫的殿。”许皇后抚掌轻笑,气度从容端庄依旧,“若再有不自量力者,严惩不贷。”

“是。”宫人匆匆俯拜行礼。

“娘娘、娘娘——”又有一宫女疾步奔来,“不好了。”

“慌慌张张的,什么事?”皇后蹙眉。

宫女结巴道:“太子、太子高热不退……”

“废物!”皇后扬手便是一个耳光甩去,神色也立时凝重,一把推开宫人便大步向东阁而去。

东阁长年总有药香缠绕,苦涩而哀颓,让步入其间的人都心生几分沉重。九龙缠枝灯明晃晃的亮着,济世度人的观音金像在灯下神情悲悯,映着一室的珠光金玉闪烁。

佛龛不远处是一张花梨木披西域绒毯软榻,榻上卧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孩童,包裹在金丝衾中,眼神空茫散乱。

“轶儿。”皇后心疼的搂住那孩子,额头贴着额头,果然是灼烫一片。

宫人跪地俯首道:“御医方才已来看过了,说殿下只是因近来气候无常而感染风寒,不碍事的,已开了药了。”

“不碍事?”许皇后立眉,一脚向宫女踹去,“太子的身子本就不好,你们是怎样照看的!”

“娘娘饶命、饶命。”一室的宫人磕头如捣蒜。 小太子嘶声咳嗽,一声声都是宫人的催命鼓。

许皇后拍着儿子的脊背,脸色阴沉。启唇,正要下杀令,却被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打断,“母后……”

唤她的自然不是虚弱的儿子,而是突然到来正探头探脑的长女。

雍熙公主望见母亲锋锐的目光,不犹颤了一下。

”雍熙,来了。“皇后道,声音平平听不出什么欢喜。

”是。“雍熙走进,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你去哪了?“皇后眼见,瞥见了她月白百褶裙上的一团泥污。

”儿臣……“雍熙咬了咬唇,扯谎道:”儿臣方才与几个宫女在御花园赏花呢。“玉微阁是秘密,连至亲也不能分享。那个少年曾再三这样嘱咐她。

“以后不要再随便乱跑了,女孩家的就该安分些,好生学诗书礼仪才是正经。”皇后对自己的女儿并没有多大的亲热,疏冷的命令占据了话语的大多数。

“是。”雍熙在母亲面前从来只敢乖巧不敢放肆,连委屈都一并小心的收好。

“对了,你来这有什么事?”皇后在哄儿子入睡的百忙中终于发现女儿还呆呆站在原地。

雍熙眼瞳中的明亮在刹那衰颓成灰。她吸了吸鼻子,低头小声道:“没、没什么……”

玉微阁中的哪个少年说的是真的,母亲真的不会在乎她,否则不会连她的生辰都忘记。

“女儿这就告退。”

“慢着。”

雍熙蓦地抬首,眸中星光一闪而过。

许皇后指了指她脖子上挂着的金锁,“轶儿方才说他很喜欢你着个玩意儿,解下来给弟弟玩会。”

“不!”雍熙想也不想便伸手死死护在了金锁前。那是赤金打成的,镌着“安乐永世”四字,是她父皇早年间赠与她的生辰礼。

“雍熙,本宫教过你什么?”皇后本就是狷急性子,此时语气颇为不耐。

“谨和谦让。”雍熙闷声答道。

“拿来。”一只雪白的手掌伸在雍熙面前,咄咄逼人。

雍熙嘴一撇,大滴的泪珠坠下砸在皇后手上。她恨恨看了眼母亲怀中的弟弟,赌气将金锁扯下扔在皇后手中,大步跑了出去。

皇后见女儿如此,淡然自若,将金锁塞进儿子手中继续哄他,笑靥和蔼。

“娘娘……待公主未免不公。”示意宫女退下后,皇后的心腹高姑姑犹豫着开口。

“女儿无用。”皇后专著看着儿子渐渐睡去,眼都不曾抬,“这是本宫幼时听爹说过最多的话,那时自然不服,日渐长大后才知道爹说的是对的。”她将儿子轻轻放下,目光沉沉如水,“女儿不可保家卫国,不可读书明理,不可入朝为官,不可救济万民,衣、食、住、行皆需依附男子,言、行、谈、笑皆需看男子眼色,何其卑微。如此情形下,还怎能抱怨,还怎敢抱怨?”她瞥了高姑姑一眼,“这上天,给女子的机会太少太少,纵使侥幸爬上顶峰的,也得踩着男子才行。譬如本宫,看似风光无限,可若没有父家的显赫,没有夫君的宠爱,不过就是先帝皇陵里的一具骸骨罢了……”她深吸口气,“雍熙以为是轶儿夺了她的宠,又焉知没有轶儿她会如何?本宫若无子下场会怎样?本宫失势她又能有好日子么?愚蠢。”

高姑姑依旧有几分惋叹,“皇上是喜欢娘娘的。”

许皇后冷笑,笑声如冰,“喜欢?你以为本宫还会信这二字么?本宫已不是十来岁的少女了。”她怅然摩挲眼角细纹,“本宫老了,阿浔却还年轻。所谓的天长地久……呵。”

阿浔是当今帝王之名,普天之下也只有皇后许愫一人敢镇定唤出而已。

“雍熙被阿浔娇纵得太过了。”皇后颦蛾,“本宫不适时打压,她便会忘形,连自己的分量都掂不清楚。况且——”她长叹,爱怜的抚摸幼子的鬓角,“况且轶儿多病,本宫的确是心疼他一些……他若是如雍熙一般康健该有多好……初星、初星你说本宫是不是造孽过多,所以上天降劫于本宫的儿子?”

“不会的,不会的。”高姑姑忙宽慰道:“娘娘鸿福齐天。”

“是么,可本宫连自己的儿子都护不了。”皇后难得露出了一丝软弱,忽然她抬起头,眸中蕴满恐惧,“你说、你说是不是本宫……对那孩子太过了,所以先帝在天之灵都看不下去了……”

“娘娘休要胡言!”高姑姑急忙道:“娘娘让韩王殿下苟活至今已是仁慈。”

“初星,莫要再自欺欺人了。”皇后痛苦的捂住了脸,“是本宫背叛了他……他一定恨本宫,一定恨……”

作者的话
渲洇

彪悍的皇后凉凉出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