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女孩显得有些灰心,脸颊上的伤痛随意的隐现。是不是当我们经历过伤痛的时候会很随意的将自己的心掩埋,然后在自己的伤痛中不住的流泪然后颓废直到死亡。女孩缓慢的转身然后离开,背影在夕阳下拉出一片长而寂寥的悲伤。为什么我们会在第一时间就确定这个人对我们来说是极其重要的,然而他却因为往昔而不敢或是不想再如此迷恋。我们身体中是不是真的存在着一种自然而然放弃的基因。
十三忽然觉得这个背影是如此熟稔而落寞,曾经少女无数次的与自己牵手的途中遇见橙子然后随着橙子离开,自己当初离开的背影何尝不是如此的寂寥。
“等等,我是十三,刚才…”十三用波澜不惊的语气,一个人的习惯如此,所以在往后的交往中很多人误解,但是只要我们爱的人理解就足够了不是吗?
“我就知道你是十三,我也不想知道你为什么欺骗我的原因,我只是想要与你成为朋友。”女孩因为紧张而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用手不住的搓着自己的衣襟,脸被夕阳的余韵所笼罩,显现出精致的轮廓。
这句话在十三看来应该是病句,可是十三只是装作不经意的一扫而过:“对不起,我只是不想在如此迷惘的对待每一个人。”
女孩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惊呆了,她完全不能明白十三的意思。而在我们看来又有谁会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呢?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本非易事,但是我们强迫自己体验然后受伤,然后在体验,然后在受伤,每个人都经历着这样的惨淡却不知,以为自己的幸福只是自己在辛苦挣扎中所换取来的,殊不知在我们身后永远为我们打气加油的人的苦衷。
十三也是在火车上才明白这一个道理,自己死心塌地,可是少女呢?依然沉浸在自己为她所制造的各种不经意的浪漫中,这样的心酸又有谁会体谅。
十三觉得与女孩已经没有了什么可以交流的东西,然而在他转身的间隙中听见女孩极其认真地说:“我知道,一个人为一个人所付出的爱而换来的却是悲苦的结果的时候心情,你说的应该就是这种感情,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一个人在经历了那样的苦悲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毕竟我们在爱的时候已经在不经意间就向对方索取着爱了,这个世界上的人总是说我只爱她,会为她付出所有。可是真的会有人无条件的付出然后让自己爱的人幸福就会足够吗?我们都是虚伪的,我们不可能完全付出,因为我们也希望被爱。”
“你叫什么?”十三转过身然后很认真的问女孩,他认真地时候有一种略显幼稚的单纯萦绕在他身边。最嘟哝着,两腮看起来鼓鼓的,就像是觅食的青蛙。落叶堆积了好几层,二月的风吹起遗失的爱意,只不过这种爱已经不是我们所说的爱情,只是一种平淡的萦绕在我们身边的一种淡淡情感。
不知道我们会不会有过这样的情节,身边的异性对于自己来说并不是自己的唯一,但是我们对于她来说不可缺少,她对我们来说亦是不可缺少。我们总是在痛苦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他,然后向她倾诉;我们总是在快乐的时候总是向他第一时间汇报,以换取他的笑容;我们买到一张好听的CD亦会第一时间与她共享。但是我们只是朋友,不会是情人,不会是恋人,亦不会是亲人。
而十三现在产生的情感就是这样的情感,他淡淡的觉得,以后会与面前的女孩有亲密无间的关系,但是绝不会媾和,因为我们心里一直都住着以为天使,而出现在我们身边这样的人的时候我们总会与天使相提并论,又怎会随意亵渎这份感情呢?
“我叫做戒。”女孩的声音浑厚,与男孩声音无异,但是这并不阻挡十三对她产生的那种情感。
“你的名字很好。”
“别人都说我的名字很有特点,唯有你说我的名字是个好名字。我知道你明白戒的含义,也会明白我们逝去的青春在无数的‘戒’中丧失了。”
“为什么这么说…”
“难道不是吗?我们经历的只是自己的父母强行加于我们身上的他们并未经历的事情,可是这些事情我们是厌烦的,我们喜欢的只是我们的自由,可是我们的青春里除了繁重的时间与无尽的负担之外还剩下什么呢?”戒抬起头看了一眼已经灰暗的天空,然后兀自叹息一声。
在千里之外的少女依然保持着先前的姿势,她已经三天没有吃饭,只是不住的喝水抽烟。房间里弥漫着烟雾,强烈的尼古丁味道使在门外的若然不住的咳嗽。然后他一声又一声的敲门,直到看见少女颓废的摸样才明白自己咳嗽的原因。
“我找十三,他已经三天没有跟我联系呢?”若然的声音爽朗,恬静。但是那种冰冷的疏离感与十三竟然如出一辙。
“十三已经走了,走了。”
在现在若然才明白十三的独自离开的原因,当初自己的父亲由于十三的母亲的离世而与自己的母亲结婚。十三就已经有种刻意想要躲避世间的一切情与爱的心。当初在父母为他们准备的小床上他们两个总是和衣而睡,他们没有童年小伙伴之间的悄悄话,睡觉之后便显得寂静无声。十三总是在夜间爬起来看书,那种书对于父母来说是不利的。有一次睡觉的时候十三告诉若然说:“我就像是小王子一样,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可以理解我,刻意理解我想要的,其实我想要的只是自己的玫瑰与自己的一座岛屿,可是这样的简单要求竟然只是奢望。”这是第一次也是仅有的一次十三在睡觉的时候与若然说话。若然记得异常清楚,第二天他变去图书馆看了那本取名为小王子的书,才明白小王子在这个世界是不合的,因为需要的不同,因为要求的不一样,所以与众不同,所以显得忧伤。
而在那次之后十三再也没有回来,他留给若然一张纸条:
若然,当你看见这封称不上是信的信时,我已经坐上了北上的火车。我深知父母对你的爱与期待,所以我真的不敢在次逗留,我害怕我会做出什么叛逆的事情让你受伤。我真的是爱你的,你可明白,我是爱你的。尽管我往日不与你言语,而那时我只是不知道应该与你说什么?每天深夜我总是试图抚摸你的脸,但是我不敢,我真的不敢注视你的眼睛,你的眼睛太过于纯净,就像是我们浴缸里永远也不会浑浊的水一样。
若然,你知道我恨过你吗?我恨你的乖戾,恨你的恬静,恨父母对你无限的爱。但是又一方面我又深爱着你,我不想让你受伤,不想让你哭,可是看见你哭的时候我只能冷漠的站在你的身边对你冷言相向,其实我恨那样的自己。我的离开也许对于你来说是好事吧!因为从你的眼神中我可以看出来你对我的厌恶,但是我不介意,真的,若然,我不介意。
走了之后好好照顾父母。虽然你的母亲我从来没有交过她母亲,但是我真的喜欢那个家,只是我们注定会成为过客。保重。
若然看完信的时候奔跑向车站,但是人来人往却没有自己想要寻找的人,他不住的呼喊,呼喊着一个与他流着同样血液的人,但是回答他的只是无尽的人声。
若然渐渐地明白十三的一切,那种豁然开朗的心境却是如此的悲苦忧伤。十三的离开只是不想让自己爱的人看见自己心痛的摸样,可是那种事情只有心中充满挚爱才会做出,有谁会相信在自己得到一个幸福的时候而放手的时候是出于自己想要别人幸福呢?可是若然明白,少女明白,他们都明白,十三虽然冷冰冰地,可是他的心始终是火热的,他也曾经想要积极地去面对这份友谊与爱情,但是最终还是被自己的孤寂笼罩了,他所需要的只是别人幸福,那么自己的离开是不是真的可以给他们幸福了?
“若然,十三是不是再也不会回来呢?”少女的声音沙哑憔悴,又仿佛在刻意的躲避自己的伤心,可是那种眼神是躲避不了的,一个人再伤心的时候就算伪装的再好也会让人发现其中的伤寒与冰冷。
若然没有言语,静静地思索着,思索着曾经十三离开自己的时候自己的孤独,他忽然就想起自己爱十三,就像爱自己一样的爱他。十三为了他与花夕宁愿装作是同性恋,甚至有时候连自己的尊严也会抛之不顾。在大街上谁会愿意与同性之间搂搂抱抱,这对于不是同性恋的人来说需要多大的勇气,可是是十三真的一点也在乎。他是一个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意让自己爱的人伤心地人。
他们都是一群至善而唯美的人,只不过在这个世界上,爱情的选择形式并不是由意愿所能决定的。为什么爱情,友情,亲情,这些后面会有一个情字,因为那些到最后需要付诸的是感情。十三对于若然与少女来说都是所爱的人,只是在他表达的形式还未被理解之前他的所作所为在若然与少女看来只是一种自以为的方式而已。
可是为什么在失去之后才会明白那种把自己置身里面然后让很多可以避免的细节发生额?这些在若然与少女未明白之前都是厌恶的做法,但是明白之后才知道其中的委屈。
少女哽咽,但是觉得有太多的不舍,曾经那么堂皇而明亮,可是如今为什么只会剩下支离破碎的梦靥呢?是我们曾经对自己的爱要求太过于纯真还是太过于狂烈,以至于我们在被爱的同时已经失去了这份近乎完美的爱恋。其实在对的时间里遇见错的人,我是不同意这样的观点的,我们在爱情里只有珍惜与否,根本不会存在对的时间还是对的人,那只是诗人自己的谎言而已。
橙子在医院看着面前的一幕,瞬间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也许现在明白对于他来说是悲哀的吧!琴子为了恒子而独自忍受世间的关于失恋的痛苦,有时候在夜间也会情不自禁的哭泣。橙子在此之前真的不明白恒子为什么会让琴子投入自己的怀抱,现在又重新思索,才明白其中原委。
恒子并不是所谓的忍受不了琴子的淡漠,他只是对自己不够信任。害怕自己付诸的感情到最后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空白。所以在为了试探自己感情的基础上无意间听见琴子小时候的故事,而恰好橙子是十三的朋友,通过十三恒子找到了橙子。然后告知于橙子,橙子自然会无可救药的答应,虽然在他看来这件事情是不可思议的。可是橙子答应的非常之快。
十三告诉恒子的时候说:“橙子是一个感性的人,但是他的理性思维超乎我们的想象,这在很大一种程度上来说橙子是一个性格分裂,他会无可救药的为朋友付诸一切自己的努力,但是随之而来会有自己的伤心,但是我们根本不会从他的脸上发现其中隐藏的悲伤。”
恒子觉得这样做有些残忍,但是对于爱情仍是选择了不可避免的方式——试探。他想要知道琴子对他的爱是否真实,所以选择这种极端的方式。可是这种方式真的只是最后的也是唯一的选择吗?
而在恒子不断试探的基础上失去了挚爱。爱情不是一场游戏,我们有什么资格将爱作为一种游戏来检验其中的真假虚伪,爱情本身就是一种迷茫的追逐方式,那么我们选择这种方式是不是真的错了呢?
橙子觉得没有必要去安慰恒子,恒子在这场爱情里犯得错误是致命的。橙子就那样一直不停的看着,花夕与若然早已走远,偌大的医院只剩下恒子凄厉的哭喊,哭声如同孩提的哭喊,却又叫人毛骨悚然。
离开的时候橙子并未在看一眼,他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在这场爱情里究竟谁是最后的赢家呢?仿佛只有琴子赢了,琴子带走了两个人的心,但是这个结局是琴子想要的吗?琴子应该对这样的结局是感觉到迷茫的,但是除了这样又能有什么办法可以继续呢?
凌晨的风依然凛冽的,就像是把自己装进了冰窟一般的冰凉。人感觉到外界冷的时候会自然的蜷缩,但是当自己心寒的时候会怎样对待自己的身体呢?
就像现在的橙子,他觉得这个世界有太多的迷茫,所以在任何外界的攻击下已经不会随意的去反击,他只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然后缓慢的死亡。
曾经梦中几度花开,飘摇,破碎,之后只剩下茫然的心境。橙子如此,十三如此。
就那样莫名奇妙的接起了兔子的电话。兔子的声音显得睡意朦胧,令橙子震惊的是为什么有人会在夜晚两点的时候打电话给他,而这个人对自己又是陌生的。
“你好,你找我有事吗?”声音显得冰冷,但是并不影响其中的曲折。
“橙子,若然出事呢?”
橙子感觉到双腿发软,然后看向天边的云彩,唯有漫无边际的雾笼罩着这个城市,令人找不到存活于这个世界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