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如珍拖着疲倦的身体躺在床上。

这三天，她处处被那个宋允光使唤，如今，总算结束了这种要命的日子。

她换上裙装，略抹了些脂粉。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觉得打扮起来，也不比莫子衿逊色。

她迈着步子，来到莫子衿住处。

此时，莫子衿正杵着拐杖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蒋小姐，请坐！“

“你的腿怎么样了。“说话间蒋如珍显然有些内疚。

“大概再过个十几天，就可以痊愈了。”莫子衿沏上一杯茶，递到她面前，“你不必放在心上。”

蒋如珍发出一声冷笑，“我想你误会了，我今天不是来跟你道歉的。”

“那么，蒋小姐你是——”

“你和宋允泽是什么关系？”

“蒋小姐为什么这么问！”莫子衿品着手里的茶，没有正面回应她的问题。

“他是我未来的丈夫，我自然要知道他的一切。“

“我们只是朋友。“

“朋友？“蒋如珍明显不相信莫子衿的话，她看着莫子衿，说道：“我想如今宋家没有一个人会觉得你和宋允泽只是朋友！”

的确，自从那天宋允泽在大厅那样抱着莫子衿，之后她的腿受伤，宋允泽更是一天到晚的往她这里跑。宋府上下早就传的沸沸扬扬，说这个莫姑娘准是以后的宋家二少奶奶。就算做不了大，做个姨太太也是肯定的。

“你信不信都好，我对二少爷只有朋友之义。至于他对我怎么样，那就是他的事了。”

“最好是这样，我的东西，就算我不喜欢，我也不会轻易让给别人。“蒋如珍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自然不能忍受失去。更何况那天赛马之后，她已经对宋允泽滋生了好感。

所以如今一有时间，就到莫子衿这里宣誓主权来了。

“原来蒋小姐也在。“琳琅其实早就站在院墙外，只是见她们正在谈话，不便打扰。

“三太太好！“

莫子衿正要起身，琳琅制止道，“不要乱动，我就是来看看你恢复得怎么样了。”

“既然你还有客人，我就先走了。“蒋如珍斜着眼瞟了瞟琳琅，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就连董裕华都要对她客客气气，一个姨太太，她自然不会放在眼里。

她迈着她那高傲的步伐离去。琳琅淡然一笑，“看来这个蒋小姐还真不是省油的灯。”

莫子衿深表同感，两人相视而笑。

“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

“不知道三太太说的是哪句？”

“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三太太曾经说过，与自身无关的事，你向来不会多管。如今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莫姑娘或许可以把这当成我对朋友的一份关心。“

“上次的水性杨花，我觉得可以更好一些，不知道三太太有没有这个雅兴。“

“杏儿，去我房间把琴拿过来！“

“不用了，小桃！“

小桃走进屋内，捧出一把墨绿的琴。

琳琅抚摸着琴身，莫子衿取出横笛。

乐声响起，今天琳琅的琴声显然与那日不同，同样的曲调，可是，分明没有那天的轻快之感。莫子衿虽然心中诧异，却也配合着她把曲子奏完。

她试探着问道：“三太太今天似乎有心事！”

“我有些头晕，你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看你。“

刚才还好好的，此时却突然一脸难过的样子。这个女人还真让莫子衿猜不透。

杏儿慌忙过来扶起琳琅，离开莫子衿的住处，琳琅心痛如刀绞。她实在支撑不住，唯有伏在墙上，脚下的路异常艰难。一场俗世的相遇，她就此葬送一生。她以为，她可以以他的喜为喜，以他的乐为乐。

脚下的路是她自己选的。

然而，她还是输了，输给红尘里的一个情字，输给一点执念。

“小姐，你别这样，被人看到的话，又多是非了。”

杏儿看着琳琅这副样子，赶紧提醒道。

前路漫漫，琳琅走在回廊中。只觉得脚下一步步极为不踏实，她似乎就要陷下去。可当初，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

宋允泽来看莫子衿的时候，已临近傍晚。

每天这个时候，他从外面忙完回来，就先到莫子衿这里，看看她。关心她今天的胃口如何，关心她今天的腿还疼不疼，关心她的一切。

他突然发现，原来自己也可以是个很啰嗦的人。

“不知道青儿这两天怎么样？“

“你想过去看看她吗？”

“嗯！”

“不如我让人把她叫来。”

“不了，还是我们过去吧，这样，或许好一些。”

莫子衿昨晚就见过冬儿，冬儿说宋允明平时根本就不和别人说话。他只有在需要她的时候，叫她端茶送水，然后就一个人躲在屋子里。

不过，据冬儿所说，宋允泽有个柜子，老是锁着。她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可是，宋允明很紧张似的。每次冬儿打扫屋子卫生的时候，他都吩咐她不要碰那个柜子。

宋允泽就这样扶着莫子衿一瘸一拐的来到东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