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没什么！”她看了看附近，有一家写着古琴斋的铺子，“我们去那里看看吧！”

“好啊！”

老板是一位胖胖的中年人，此时他正在招呼一位带几分贵气的妇人。一见到莫子衿几个人，就赶紧让身旁的小厮招呼那位妇人，自己笑脸盈盈的迎来。

“宋小姐今天有空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他一脸肥肉笑的挤在一起，商人的圆滑模样和他身后古色古香的各种乐器显得极不协调。“怎么，今天又是帮二少爷看琴来了？”

“怎么？不帮我二哥看琴，我就不能来了？”

“宋小姐说的哪里话，你能来我这个小店，简直是我莫大的荣幸啊！”这条街的铺面大部分全都是宋家的，就连自己这间，也是托人才从宋家手里拿到租约，他哪敢得罪这位大小姐。

莫子衿留意到右边的展架上放着一把颜色深黑的古琴，琴身隐隐泛着绿光。她俯身一嗅，一股淡淡的沉香味儿。她用指尖轻轻拨弄琴弦，一声圆润清透的声响。

“老板，这把琴怎么卖？”

“小姐真是识货之人，见是宋小姐的朋友，就一百两吧！”

“这么贵！”

“这可是我这里现在最好的琴，我托了不少人找了好久才找到的！要是别人，少了三百两我都不卖！”胖老板望了望宋允秋，一副为难的模样。

“莫姐姐，喜欢就买吧！我送给你。”

宋允秋吩咐道：“待会儿把它包好送到府上。”

“不了，允秋，我们走吧！”

“莫姐姐……”

“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喜欢。”莫子衿拉着宋允秋走出琴斋，又在街上闲逛了一会儿，才回到宋府。

她借口说累了，便打发宋允秋离去。

房内，桌上放着一竹篮的桃花花瓣和一个捣药的罐子。这是中午她让小桃帮她准备的。

莫子衿片刻也不敢耽搁，她挽起袖子，取出一袋自己包袱里的白色粉末倒入罐中，然后一点点加入桃花花瓣。混在一起捣匀。这是她自己研制的香料。白色粉末里有雪兰的清雅，如今加入桃花，屋子里顷刻间花香四溢。她一边用力压碎那些红红粉粉的花瓣，一边体会着它的香味。直到她觉得浓淡得宜的时候，她取出粉末，一点点地，抹在自己的衣领，颈项，耳后，袖口，手腕，裙摆。

做完这一切后，天色渐暗，紫色的斜阳开始一点点地渗进院子。石台上，还有余温。她抚摸着面上那粗糙细小的颗粒。余温透过她的手，瞬间钻进心里，给她炽热的力量。她只等着天色暗下去，只要暗下去。那个人，就会来找她。她知道，他一定会……

宋府逐渐被一片深蓝的夜色笼罩，莫子衿踏着一片橙亮的光，走向前厅。路过荷花池的时候，她看到池边一个身影，看高度，像是宋允明。宋家的家规严格，每天吃饭的时间都是固定的，这个时间，他在这里干什么？这个宋大少爷还真是奇怪。

莫子衿到前厅的时候，宋家各人都已悉数到齐。宋庭轩坐在上座，两边分别坐着他的夫人和子女。

“抱歉，我来晚了。”她默然坐在靠外面一些的位置。

“莫姑娘不必客气。”宋庭轩看了看她，眼前为之一亮。她身上穿的是绸缎庄上个月出的丝绸，因为颜色花样太过素雅，所以没怎么卖出去。此时穿在她身上，倒显得这衣料正因为素雅，所以格外别致起来。

“允泽，明天陪莫姑娘到秀庄，选些喜欢的料子！”

“是的，爹。”

“谢谢宋老爷。”莫子衿没有推却，她到宋家不过两天，却已经感觉到，这个宋家的大家长并不喜欢别人跟他提相反的意见。

宋庭轩瞪了瞪自己的女儿，他看出莫子衿身上穿的是宋允秋的衣服。

此时，陆管家进来回话：“大少爷说不饿，不必管他。”

“行，让厨房照例把饭菜温着。”宋庭轩看了看众人，“开饭吧！”他掩饰得很好，莫子衿却依然察觉到他那双深沉的眼里闪过的一丝落寞。

看来，宋庭轩很疼这个长子。

饭桌上，鱼翅燕窝，时蔬青菜，倒是荤素搭配得当。

“这些菜莫姑娘还吃得习惯吗？”说话的是二姨太。

“二夫人客气了，都很好。”

“莫姑娘如果觉得不合口味，交代下去厨房再做就是，不用客气。既然有缘到了我们宋家做客，就要住的舒舒服服的。”她笑盈盈地又望了望宋庭轩，“是吧，老爷！”

“嗯！”

“二娘大可放心，有我在，我一定保证莫姐姐在我们家住的舒舒服服。就不牢您费心了。”

“允秋你这么说，我和你爹当然放心啦！”

“咳——咳！”咳嗽的是三姨太。

“怎么了！”宋庭轩放下筷子关切的问道。

“没事，突然觉得喉咙不适而已！”她低着头，轻声道。

“这两天入夜后总是起风，身子差，自己就要多注意些！”

“知道了，老爷。”

“要不待会儿我帮三太太您把把脉！”

琳琅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向莫子衿，似乎她说了一句令她反感的话似的。“不用了，我没什么事，谢谢莫姑娘的好意。”

莫子衿见她这副模样，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也没再吭声。

饭后一会儿，小桃端出几杯茶水，分送到众人面前。

“这是什么？”宋庭轩看到杯子里飘着几片花瓣。

“这是新鲜桃花加上朝露熬煮的茶，这个季节适量饮用，有顺气化痰的功效。是煮给大夫人闲来时调养身体所用，大家也可以尝尝！”

宋庭轩品了品道：“果然花香满溢。”清香里带着几分花果的甘甜味儿。

“两位太太也可以试试看，它除了生津止渴，还有美容养颜的功效。”

听莫子衿这么一说，原本只是浅尝辄止的二姨太又拿起杯子喝了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