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砒霜，莫姑娘——”宋允泽吃惊的看着莫子衿。

老太医一把抢过药方，看了看后，笑道：“这样的药，哪怕是身强体健的活人，也被你医死了！”他望向宋庭轩，说：“宋老爷，您相信我，这药真的不能给夫人吃啊！其他的几味药，是些固本培元的普通药材。可这砒霜，就三岁孩童也都知道这是万万沾不得的啊！”

宋庭轩听老御医这么说，更是不敢相信这个陌生女子，她的医术具体如何，他毫不知情。这时又拿出这样一幅骇人听闻的药方。

如果不用药，他夫人可能就这样去世。如果断然用药，害死自己的夫人，恐怕这些儿女就要恨自己一辈子了。

正当他无法抉择的时候。

宋允泽大声道：“来人！”

门外的小五闻声而至，“少爷。”

“照单抓药，快去。”

小五拿着药方急忙走了。

“允泽，您有把握吗？”宋庭轩迟疑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爹，现在我们没有别的办法。”

宋庭轩想想也对，为今之计，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既然你们一意孤行，老夫就此告辞。”老太医眼见没人相信自己，气呼呼的走了。

“送老先生！”

屋子里谁也没有再说话，焦急而凝重的气氛在四周蔓延着。

过了一会儿，丫鬟把煎好的一碗热气腾腾的药端了进来。刚准备喂病人服下。

莫子衿道：“慢！”

“莫姑娘，怎么了？”宋允泽不解的问。

“药是有了，还差一味药引。”

“什么药引？”

“至亲之血。”

“啊！”众人再次一片哗然。连门外的丫鬟们也开始小心议论起来。

宋庭轩再也按耐不住，他死死的盯着莫子衿。厉声道：“莫姑娘，你或许不知道宋家在这江南一带的地位。我们宋家，容不得任何人这样耍弄！”他长着一双如鹰般的眼睛，眼神里，透射出让人难以抗拒的威严。

他的话既是威胁也是警告。莫子衿当然明白这一点，她看着他双眼里似曾相识的寒光。

十二年前，她只是个小女孩，自然害怕这样如野兽般凌厉的眼神。如今，她已无所畏惧。

“宋老爷放心，待会儿夫人服过我的药后，一刻钟内若不清醒，莫子衿这条命——任由您处置。”她从包袱里取出一把匕首，扔在桌上。

一个弱女子，居然有如此胆识。在场的人无不惊讶。

宋允泽望定她，拿起匕首，毫不迟疑地从掌心划过，鲜红的血瞬间滴进碗里。

“二哥！”宋允秋心疼的跑到哥哥身边。

“允泽！”

“爹，我相信她。”

他微笑着看着莫子衿，眼神里透露出一种极为坚定地信念，他真的打从心底相信她。

所有人的希望都聚集在那晚乌红色的液体里。

“荣妈，赶紧喂娘服下！”

老仆人荣妈把药端过去，董欲华将药一点点地咽下，直到饮尽最后一滴药。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屋内屋外所有的人都屏气凝神，不敢出声。慢慢的，她的手指开始动弹，她的眼睛一点点地睁开。

“娘亲……娘亲，您醒了！”宋允秋第一个欢呼起来。

“夫人，您醒过来了。”

“娘！”

房里的所有人都瞬间喜悦起来。

妇人眨了眨眼睛，看着身边的儿子，女儿，丈夫。她似乎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离开了这里。却又忽然被什么牵引着，回来了。

“允泽，允秋，你们都怎么了？”

“娘，您一直昏迷不醒，把我们都急死了！”

“哦，我只是觉得头很沉，浑浑噩噩的。”她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思绪清醒了些。

“啊！”宋允泽的手被董裕华用力一握，刚才的伤口又渗出血来。

“你的手怎么了？”

“娘，没事！”

“什么没事啊，哥哥刚才为了救您，用刀子在手上划了好大一道口子呢！”

“我看看！”

她看着那新鲜的伤口，心里着实心疼。

“夫人，你可还觉得身体有什么不适？”宋庭轩此时总算放心了些。

“没什么了，就是头还有些沉！”

“莫姑娘，这是……”

“大病初愈，我再开几帖药，配合针灸，半月内，定当痊愈。”

“这位姑娘是？”

宋允泽领莫子衿到妇人床前，“娘，就是这位莫姑娘治好了您的病。”

眼前的女子虽然穿着质朴，素面朝天，确依旧难掩姿色。

“谢谢姑娘。”

“我不过是尽本分，太太不必言谢。”她看着一脸喜悦的宋家众人，“如今最重要的是要多休息。”

“莫姑娘说的是，我们一时高兴，把什么都忘了。”宋庭轩此时对莫子衿的医术深信不疑，“允秋，允泽，我们都先出去，荣妈留下好好照顾太太。”

“是，老爷！”

一行人就此退到房外。莫子衿留意到，刚才还坐在那儿的那名男子如今已不见踪影。由始至终，他在这个房间里都像是个局外人。

莫子衿跟着宋庭轩等人来到前厅，刚才那位二姨太还在厅里坐着，“听丫鬟们说姐姐醒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嗯！”宋庭轩轻声回应道。

莫子衿又开了几张药方，交给宋庭轩。嘱咐他要病人每日服用。

“莫姑娘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出神入化的医术。不得不让人佩服啊！”宋庭轩此时的态度已与先前判若两人。

“就是就是……”二姨太也随声附和道。

“宋老爷过奖，既然宋太太已经醒了，我就此告辞。”莫子衿说着便准备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