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画楼(一)
第三十五章
红衣少年跃上阁楼走时耳根就听见了这句,他不晓得依秦是谁方才只顾看她也无心看树下,无所谓,只要她好就是让他死都无所谓。
“云儿我要喝茶,”白衣美人在树上叫唤,云儿早就把茶拿上来了伸手递给她再扭头看了看阁楼内,阁楼内以看不见红色的身影她一瞬出神。
苏羽叫了她两声第三声她才惊异的回过头将倒满茶的杯子放入了她手中。云儿很少走神如此长得走神更是少有,这个让善解人意的苏羽看在眼里,便对这个出神的小姑娘来了兴趣,斜着眼撅着嘴巴道:“小丫头想什么呢?”
云儿发愣,回过神看向苏羽那双眼睛却说不清楚话来了:“没……没有”她垂着眸子脸上泛起了红晕。
这个苏羽看在眼里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她又撅着嘴一脸邪气:“是不是在想情郎呢?”
云儿听了一愣,片刻后羞涩的眼睛打着转,结结巴巴的答:“才……没有呢,”转身端着托盘离开时又自我安慰的嘟囔:“没……没有的。”
苏羽那双大眼睛看着她的背影也在嘀咕:“还说没有明明就有嘛!”她抿一口茶再看向远处巍峨的画楼。
红色的画楼就在王府不远的集市中心,这里是经商要道,宫南希买下它已不是一年两年了,外人眼里为了买下它他花了大价钱却只是在里头养几个舞姬、歌姬和约几位大臣喝酒饮茶仅此而已,可又有谁知道,他为何要买楼这个在子民心中有爱的王爷一直以来有何宏图。
画楼三层的礼厅,一个花屏挡了大半的人群,花屏两面,一面是百鸟朝凤画的优雅且这一面的厅中也是一派优雅大方,画屏隔开的何尝不是两个世界一派寂静优雅另一面便是昏暗的。
莫氏埙站在那副百鸟朝凤的画屏前冷冷一笑,身后的苏昊见他久久不动跟上来提点道:“王该走了”他点头,绕过三尺画屏到了后厅。
他来了晚了些,后厅里已是歌舞升平,厅内中心凸起的圆形台上身着华服的舞姬跳着霓裳羽衣舞,舞得步步生风,台下四坐的大臣亦看的目光炯炯。宫南希坐在厅内最上的位置见他来了抿了口茶叫人招呼他就坐,台下四坐都是些冯唐易老还为老不尊对着台上的舞姬动手动脚,他轻轻摇头,台上的领舞打了几个旋给他送了一杯茶,期间她望着他嘴角轻笑,他接过不在乎那美人倾城的一笑,自顾自得抿着茶耳边也不时有人赞他:“久闻王爷有个英伦不凡得弟弟年仅十七便封了做王,今日见了大王果然是所言不虚,大王英姿飒爽真是有其兄必有其弟啊!”他左手不远箕坐的白胡子的大臣恭维道,另一个有些多话且身体肥硕的大臣也同他迎合:“是啊,是啊,真不愧是一家!”
莫氏埙依旧喝着他的茶嘴角却笑的轻蔑,吹了吹有些微热的茶,听上座的宫南希淡笑道:“哦?有其兄必有其弟?”他轻笑,拿着紫砂壶往杯里倒了被萝叶春,待杯里到满才举杯言道:“是啊,可惜他早年便封了侯本王却老也赶不上。”
封人阶品的是皇上,殇国虽是诸侯国但规模区域也都不比淀国茶,宫冷翌早就继了父位,宫南希并非先皇所生同当今圣上不同母,殇王虽也不是舞圣上同母但也是同父自然这交情怎么也要卖给自己亲弟弟,也就冷落了他,大臣说的这些个话他虽不言其表心中一定也埋下了谱子,想来几位大臣往后没什么好下场了。
几位大臣顿时哑语,刚想解释,却被高坤一个冷眼瞪的浑身哆嗦,一见一身绿衣白裳的高坤一个拱手对着宫南希斜眼看着方才说话得大臣,语气里满是不屑:“王爷时云中之龙,大王乃九天栾凤,岂是尔等只言片语可以论之,萤火之光竟敢与日月同辉?”
萤火之光,高坤的话里有话,萤火之光这几个字恐怕骂的不止是那些个冯唐易老,大概还有他这个确确实实的萤火。
莫氏殒一个冷笑,将手里的茶杯转了一转吹了一吹看也不看他,也不计较。他眼里他人的言语对他来说耳边风而已听听就好自然放不进心里,萤火之光又能怎样他不在乎。
他欠宫南希的还不来永远还不来,宫南希是日月星辰他就做萤火之光总要低他几层即便自己的才华武艺不在他之下,他也会说自己不及他,说他们是兄弟不如说外债主与债奴来的可靠。
他喝了茶抬头看向台上,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只见那领舞,踩着一张鼓面上脚上裸着脚踝处的九曲铜铃随着她的舞步声声入耳,再看她,柳黛樱唇,肤如凝脂,嘴角望着四下勾起淡淡醉人的弧度,少卿乐起彩色的霓裳也随之舞起,翩若桃花,跃若游鲤,那一步一步无不勾得台下四坐一阵一阵掌声一阵一阵惊呼叫好,独独他莫氏埙抿着手里的萝叶春觉得无味又眯下了眼睛,舞跳的虽好却只是形体美,这舞缺了灵魂。
台上的舞姬却不怎的甘心,台下无不缺少掌声却独独被他一人忽视,他忽视的那么决绝,台上的宫南希也会不时一个赞许,他还是个另类。
因他另类所以她更要逗他,只见台上舞得妖娆惹得掌声不断的领舞踩着翩翩的步子走向他,在他四周挑逗,他依旧视若无睹,四下的大臣纷纷将目光看向他,他只是抿着手里一盏紫砂杯里装着的茶依旧是眯着眼睛,一副清闲。
美人逗久了他也觉无聊又从回了台上,几位大人也不忘拿他调侃:“看来大王是无欲无情的啊,竟连这么个美人也看不进眼。”
另一位亦涔笑:“这些个庸脂俗粉定博不来大王欢心。”说话的是高坤,一个抬手又冲着身后的小厮道:“去,吩咐下去带几个美人来”高坤的吩咐虽比不得圣旨在这些喝跑腿的小厮眼中却比也有分量,自然要马不停蹄的找美人去。几个小厮褰裳欲行却又听得另一道真切的圣旨停下了步子,莫氏殒淡淡一笑“多谢大人美意,红尘万丈与吾过眼云烟即便是天下最美的美人吾也未必心动”换句话说,即便是让人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他也未必多看。
高坤哑语,尴尬的笑了两下,喝了口茶来冷静。
他再次举杯嘴角划过一丝不羁,抬眼又看向那一片碧海蓝天,天中的红晕还是一点不少啊!
天上红晕似火,画楼里歌舞升平,画楼外的屋子顶上一大一小,两个白色的身影摇摇欲坠,却还努力往上爬待爬上了画楼的最高的阳台上两个身影才躺在木质的地板上喘息粗气。
“喂,我说你怎么就是不走寻常路呢!”依秦扭头埋怨:“有门不走爬什么墙?”
苏羽撅着嘴:“那不是觉得这栋楼是他不让我来吗,”
依秦在木质的地板上摆了个大字看头上得天空,除了红晕外他看到看
几塑繁星,风吹过,他才起身此时再看苏羽,她正蹑手蹑脚的的往画楼的大厅门上靠,依秦无奈的摇头从地上起来,苏羽一向不走寻常路可这里明明没人她有必要那么小心吗。
他正想走向她,做杀手的敏感在空气觉察到了一丝杀机,他警戒得四夏查看,果然,从远处飞来一只暗镖,他翕忽闪过再一转身手上两指间已夹着一个玄铁的暗镖,他拿进了看时不多时又蹙眉看了看四下,确定了暗镖投射的方向后才转身就走,连苏羽也不管了,从平台处天下,不多时又跃上另一座红楼。
苏羽顾着偷看依秦丢下她跑了她当然不知道甚至是早把他忘得干净,正往门上开了个孔往里里喵,这样偷偷摸摸她正觉的刺激,厅里几位美人正邀着些少爷打扮的年轻人吟诗作对,她听着一位白衣少年手握折扇看着一副画着百鸟朝凤的画屏吟道:“一群一众鸟朝凤,姑娘可能对?”对一位身着彩衣的女子道,手里的折扇哗的打开上头画着山水人家在身前扇着风待姑娘回话,只见那彩衣的姑娘委婉轻笑,娓娓道来:“一对一双凤求凰,”她再看他,“公子觉得醒嫣对的如何?”
苏羽忽的睁大的眼睛看她,嘴里不由呢喃:“醒嫣?”只见那醒嫣姑娘别过头看向大门,那眉眼分明就是醒嫣。
就只是一声轻轻的呢喃却被里头哪个耳朵好的给听见,一下打开门她还未反应过来门一下打开彼时她正巧身子贴着门一个不稳摔了个四仰八叉。
厅中的少男少女无不惊异将目光投向木质的地板,苏羽趴在地上死死不肯抬头还在想那位醒嫣姑娘是不是真的就是她在青楼里遇到得那位?若真是她她怎么来了宫南希的画楼的?忘了自己还趴在地上也忘了厅内有多少人。见她不肯抬头方才作对子的少年以为她是小厮骂道:“你是哪个楼的小厮如此不知礼数?”
苏羽在心里大骂:小厮个屁!你什么眼神我是女的。
正骂娘一双玉手挽起了她的手臂将她从地上托起来,在看清她面容后不由的喊了声:“苏姑娘?”
众人也将目光投向她,那位骂她不识礼数的公子也朝她看来,目光凝聚时也再难以将眼睛从她身上移开。
她抬起头时一愣,瞧着满屋子里的俊男美女狠狠的咽了口口水,大概是趴的太久的缘故,额头上多了一片红印头也晕竟看什么都好看似的,她只觉得自己掉进了美男美人乱汇的画里,这些个美人看的她眼疼。
醒嫣见她不答又唤了她一声,却见她一笑,面若桃李、倾城如画,嘴里干净的声音动人:“醒嫣姑娘你也来玩啊?”
醒嫣一愣,片刻又笑了笑:“姑娘这又唱的哪出啊?”
苏羽一袭白纱头上并无装饰,一朵红色的彼岸花一条水蓝的发带系在发后眉间的朱砂,他人眼中她眉间的朱砂绽如花红似血,身上的广袖白纱衬的脸上妖而不娆的红妆这样看去她像一朵出水的芙嘴角笑道:“我来看看一会就走”看了一眼四下觉得这样出来实在唐突又道:“各位莫怪,苏羽实在失礼了,”
原来她叫苏羽。白衣少年收起折扇嘴角轻笑,拱手道:“在下不知道原来小厮是个如此佳人,姑娘莫怪才是。”
此话一出,四下的公子姑娘通通随他说莫怪苏羽一下不知该讲些什么,只好也恭维:“方才倚着门听闻醒嫣与公子对的对子真是妙,想来各位少爷小姐也是通晓诗书的,”她又低头想了想,“羽儿既扰了各位得兴不如各位没人出一题羽儿一一对来,当是赔罪如何?”
此话出,四下的人面面相觑,觉得这位苏姑娘胆子忒大了,也忒有魄力,要知道能上的这听风阁与画格里的姑娘公子作对的极少有人可以对的上她们出的词,这位姑娘的魄力不是一点点啊。
四下正担心一会让姑娘下不来台,却见他们当中的那位位高权重的白衣少年一打折扇,对她言道:“姑娘既上的来这听雨阁有这样的魄力,那可否敢与宏宇对上一对?”
这位名为宏宇的公子将折扇握入手中,一双凤眼带笑,面如冠玉体态翩翩也不妨是位俊朗的少年,苏羽看他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也不由的淡淡笑道:“公子对来便是,”
宏宇一抬手想了片刻,撑开了折扇摇着指尖指着手中一把折扇再看她一袭白纱,笑到:“就以你我二人同穿的白衣和这幅折扇的画为题如何?”
苏羽点头:“那便请公子出上联?”
只见他一摇扇,娓娓道来:“白纱白扇画山水,”他拿着扇子向着苏羽指来却见她一笑:“画山画水白衣裳”
公子满意一笑他再出:“红楼昨夜来东风,”
苏羽再笑,他对起诗来了,这就更容易了,只见她指着窗外:“风吹梨花坠不甘”
那位宏宇公子眼底的笑意更浓,四下的公子小姐亦是满脸惊诧,再看宏宇发问:“欲问梨花何不甘?”
苏羽再笑:“春红满天独折枝”
语必四下无不感叹,也不再小瞧这位白衣的佳人,只见那位宏宇公子撑开了折扇,顿了片刻看着她像是看近了心里点了点缓缓道:“姑娘果然不熟,”苏羽只是淡淡一笑“羽儿献丑罢了个,只是对个诗而已不够,要不再来!”
白衣少年一下也来了兴致又把扇子啪得一下合起来:“好,姑娘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