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此间少年(二)
早晨五点,透过寝室窗帘的微光若隐若现,朦朦胧胧。云起起了床,利索迅捷地穿衣、起床、洗漱……
“我说,云起啊,我还要睡觉呢,能不能轻点儿呀!”萧秋首先蒙着被子唔咽着发出不满的控诉。
“云起呀,你精力可真够旺盛的,昨夜一个电话神经兮兮地闹得几乎一夜没睡。现在又在那儿惊天动地地干什么呀!不就是找到了一份兼职吗,自己疯了不说,连我们几个的小命都要带进去不成吗!唔……我要睡觉……”薇薇也在那儿咆哮了。
“工作耶!工作耶!我的第一份工作耶!你们慢慢睡,我走了!”说完轻轻带上门,满心欢喜蹦蹦跳跳地跑下楼去了。
晨跑格外精神,比平时多跑了一圈;
早餐吃得特别多,比平日多吃了两个包子;
上课听得特别认真,比平常多记了三页笔记。
4:30,下课。
还有一个小时,,云起收拾了书包,准备先去图书馆,然后再赶公交。
云起有些黑线,还不是那些女人,尤其是某人,说是被我严重打扰,睡眠质量不佳,很容易就会生出皱纹的。不过,要我相信薇薇那张粉扑扑圆鼓鼓的小脸一夜间能生出皱纹,干脆让我相信她生了个孩子吧!
正上着课忽然打电话过来说是作为补偿她的睡眠不足去图书馆帮她搬书。更惨的,还被上面讲课讲得正起劲儿的老巫婆头一次点名。
云起鼓着嘴按着纸片上记的书目找……因为赶时间,抱着书一个大步转身,结结实实撞到一人。
云起泪ing,抱着头道歉默默蹲下来捡书。
视线里一双骨节分明的手递过来一本书,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书上。云起下意识接过:“谢谢。”
“我究竟是该说没关系还是不谢?”清清淡淡的语声却带着几分无奈。
云起本来就时间赶撞人也不是我本意,皱眉看他“我赶时间……”
唔……什么叫眉眼如画,惊为天人!!!大概就是这样吧。
下午五点的阳光带着夏日的余温,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一身简单的运动装却格外的好看,黑色的短发大概是因为剧烈运动而带着微微的汗,他扬眉看向她的眼睛:“怎么?”
云起有些呆愣,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
这样近的距离,他竟然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似在找寻着什么,好一会儿,一双好看的眉微微敛下去。云起觉得她好像看到了一种叫做失望的东西,却在下一瞬已经消失不见。
这伶俐冷然的眼神,是在责怪她?!云起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抱了抱手中的书一个转身就跑了出去。
唔……云起感觉得到自己快得不像话的心跳,这是害羞了还是因为在赶时间。
嗯,一定是赶时间!
如果说年轻的我们总习惯把相遇当偶然,总擅长把谎言当善意。那么多年后,再后头看,是不是觉得曾经的我们傻得有些可爱。
等云起从图书馆出来,看了看时间已经5点15。走过去的话一定来不及了,从地下室推了自行车出来。她发誓,这是平声第一次起这么快。
然后,然后她华丽丽地在西弯口没刹住,直直撞上了一辆车。
嗯,还好。是一辆自行车。要赔也不会太贵。
嗯,还好。是一辆停着的自行车。不会有人员伤亡。
云起觉得自己实在太淡定,这个时候还在分析着事故伤害度。
待她看清楚刚从小超市买了矿泉水出来,又从善如流地走到被她撞摊的自行车边的边上的人。如果她还能淡定,她就可以升半仙了。
“怎么又是你!”云起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怔怔地看着他风姿隽秀地打开矿泉水瓶盖,又风姿俊秀地仰头喝了一口水。
然后,然后他竟然看着云起笑了一下“我并不希望这个人是我。”
染着暮色霞光的一个笑,笑靥如花,一笑百媚生。
不怒目不冷言不冷语,是不是这种长得好看到极致的人,一旦生气就是这个样子的?
恍惚间回神,5:25……时间真的来不及了。云起硬着头皮咬了咬牙,大力登了一登脚踏就骑了出去,只在空气中留下一句“同学,实在对不起啊!我赶时间……”
他将喝了一半的矿泉水拧好瓶盖放入塑料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背面贴着蓝色天空纯白蒲公英的借书证又放了回去。看着渐行渐远的人影,低头轻轻浅浅一笑。那是一个属于阳光的干净少年。
八月的盛夏斜阳,透过香樟树浓密茂盛的叶子,在他脸上投下斑驳交错的树影,微微扬起的嘴角晕染着下午五点半的阳光,脸颊轮廓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