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素卿的脸瞬间煞白，“都杀了吗？”

和她一起生活将近15年的父亲和温府所有的仆人都杀了吗？刚刚5岁的弟弟他们也没有放过吗？那么多条人命他们眨眼了吗？

她刚刚才查出一些头绪来，他们就这样迫不及待地想要温家的这么多条人命？

温素卿觉得自己的眼睛涩涩的，心里像是有一团团的棉花堵住，闷闷的，透不过气，快要窒息了吧？

她想起去年深冬之时，她，弟弟还有父亲围坐在火炉旁，弟弟奶声奶气的问了句，“爹爹，何为君子之道？”父亲笑着抚上弟弟的头，“君子既是忠国，忠君人也，又是处事仁义之人也。”她看着懵懂的弟弟，笑道：“爹爹，衡衡还小呢，你说他又听不懂。”从小陪着她一起长大的奶娘端来一碗红豆银耳汤，“快来暖暖身子吧。”

温素卿记起了那银耳汤入喉时的滑润温暖之感，一如整个温府对她的爱，泪止也止不住。

爹爹，你的君子之道，却让奸人利用了去，断送了自己的性命，如若早知今日，你还会像以前那样为高高在上的皇帝，虚无缥缈的国家奉献自己的一切吗？他们可曾报答过你什么？

我若知今日，必要父亲你做一个自私的小人，守着温馨的一家人，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

以前父亲你一直教育我，闺中女子，应熟通琴棋书画，为人宽容恭良，性子温婉谦虚，可是父亲，我做到了这样，你不是一样被他人诬陷吗？

柳轩宇在一旁递来一个手帕，“哭出来就好了。”

温素卿擦干了泪水，沉默不语，独自一人走出了办公房。

初三的月亮在地上洒满了凄惨的月光，寒风刺骨。

柳轩宇从房里追了出来，“等等，温小姐，如果你想帮他们好好安葬的话，我可以帮你。”

温素卿止了步，半天没有转身。良久，才开口：“麻烦柳大人了。”声音没有了一丝的波澜。

柳轩宇突然之间想看看她现在的样子，幽深的眼睛里肯定是没有了丝毫的情绪，就像一汪潭水，波澜不惊，她的嘴角，或许会勾起一丝微笑的弧度，淡淡的笑，冷冷的拒人千里之外。

谁能理解她心中的怒，心中的哀，心中的伤？

他微微叹了口气。

季穆赶到皇宫的时候，皇上还没有安寝。

他跪在御书房门口，直到腿已经失去了知觉，安总管才让他进去。

“皇上，微臣前来请罪。”季穆躬着身子头都没敢抬。

半晌，御书房里没有丝毫声响，季穆觉得自己都能听到额上汗水滴到地上的声音。

“你何罪之有？”上面的那个人发话了。声音里带着苍老虚弱之态，却有一股无言的威严，穿透人的身体，给人一种沉闷的压力感。

季穆战战兢兢，“臣不该收留温将军之女！”

“放肆！何来温将军？”安总管站在一旁，尖着嗓子喊出了这一声。

季穆抖了一下，拿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是，是，微臣不该收留罪臣之女，微臣最该万死。”

“你起身吧！”上面那位又开口了，“安总管，赐座。”

季穆在椅子上坐立不安，不知道这皇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抬头偷偷瞥了一眼，皇上瘫坐在龙椅上，像是失尽了全身的力气，眼窝深陷，肤色苍白，无疑是一副重病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