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花海之约
“去哪儿了?”姬彧琛阴沉的口气她全数听见耳里。
她没有回答,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就如实地告诉他,她和她所救下的那只狐狸去了仙界和妖界的交界之处?先是这个不说,更何况,那日她欲要跪下来求他救的,竟是妖界的人,且她还和妖界的人离开仙界?……
“去哪儿了?”他再次重复了方才之言。
“…………”
“不肯说?”他挑了挑眉宇。
她依旧没有回答,若是她如实告知他,这样一来,她有了危险会遭到天规天戒的惩罚不说,那狐月寒岂不是有了危险?!
几炷香的时间过去,房内的空气里仍然沉默,她还是倔强地不肯说出实话,不肯回答姬彧琛一句话,甚至是一个字。
“你还是洁身自保吧。”
到底,姬彧琛还是扔下了这样一句话,淡淡斜睨了她一眼,目光和眼神里却是极其复杂的神色,随即,他从她眼前走过,离开了。
“洁身自保”四字,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
是,他可以不相信她,不信任她,也可以折磨她,但他怎么能质疑她与其人有染?难道在他眼中,她就是这样一个人么?!
算了算了,不去想。
好不容易,她才逼迫着自己从思想的深渊里跳出来,不再给自己制造思想上的混乱。
尽管她被他在心中贬低得一文不值,她自己,也不能自暴自弃,她必须坚强起来,她还有这么大的一个仇恨没有了结,信引一族还有这么大的一个冤情未伸,真相,也未大白于世人眼前。
虞菱姒踱步至房门旁,把门轻轻关上,房内为数不多的明亮光线,因此也消失了不少。
跟着狐月寒去了两界的交界之处,恐怕她再不喝药,就会误了时辰。
不过,她认为,她身子里的紫箩剧毒,应该已经痊愈了,没有什么大碍,毕竟,近些日子,她也没有出现酸痛,酸软无力,眩晕,剧烈疼痛的不适症状了,只是偶尔有几次罢了。
但是,既然君千流给她留下的霾霜玉草有这么的份量,也自会有他的道理,为了早些计划复仇之路,她定是要调养好身子,多喝些药,倒是无妨,更无坏处。再者,反正她亦习惯了霾霜玉草所熬出来的药的既独特又怪异的味道。
移步至房内角落的药臼旁之时,虞菱姒发现,在药臼上静静躺着一封信,她的直觉和潜意识都在告诉她:这封信是君千流留下的,要不,除了他,谁又会给她留下信件呢?
潇洒流畅似川流不息的久违字迹映入她的眼帘,果真这封信,是他写予她的。
看完这封信,虞菱姒陷入久久的沉思。
信中说,若是她想让体内的余毒全全排除在外,便可在明日的未时去紫箩花海,他会在那里等她,无论她来与否。
既然他在信中都这样说了,那他定是找到了办法为她解毒。
她自是想去,只是……她方跟着狐月寒离开仙界,姬彧琛就这样怀疑她,若是她又和君千流相约于紫箩花海,那岂不是他更会认为自己红杏出墙了?……
可是,她真的想要赶快痊愈,她并不是害怕忍受身中剧毒所带来的种种不适感,而是因为早一刻痊愈,她似乎就会早一刻报了信引一族的冤仇。所以她想去赴这花海之约。
那姬彧琛那边该怎么办?她不想解释,也无力解释,更无法解释,就算她解释出来了,在他眼中她所言之,一定会十分可笑。她不想这样,因此,她不解释。
至少她不对姬彧琛解释。
再三纠结,到底,她还是决定了,去赴这场花海之约。
不知不觉间,虞菱姒已经把药煎熬好,也已作出了一个抉择。
喝完药,她又依靠着床慢小憩。
她待在虬龙殿大多数的时间,便是小憩着闭目养神睡过去的,因为她身子中了剧毒的缘故不能实施复仇计划,她只能用这样的方法来打磨时间。
而在她感觉之下,自从她知道自己中了紫箩花的剧毒时,脑袋经常的眩晕感导致她原本的思想时不时地有些絮乱,也有些迟钝,因而不敢用调养身子的这段时间用来考虑布置复仇的计划,否则,出了什么大差错,她是万万担待不起的。
次日未时如约而至——
虞菱姒并没有像一个偷偷做了坏事的贼人一样,小心翼翼地走出虬龙殿,生怕被姬彧琛或者阮湘等人发现,她只是略微安静地离开那间偏房,她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她坚信,她在虬龙殿的地位以及存在感,并不高。
如她所料,她安然无恙地走出了虬龙殿。这让她深刻地认识到,其实有些时候,不被人特意关注,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情。
乘云驶向紫箩花海,以往,她还未嫁予姬彧琛时,常常在这个天庭禁地练习箜篌与霓裳羽衣舞,紫箩花海虽是个禁地,可王母只是把它列入禁地的范围,并没有严加管理,再加上众仙都是各个安守着自己的本分,自是不敢踏足这片花海,她经常涉足这个地方,无人知晓,这是在她意料之中并且在下了到紫箩花海苦练之前就计算好的。
而今,她并不知道,君千流为什么会让她前往紫箩花海,难道是这个地方隐蔽少有仙人涉足?!她不得而知。
顷刻,紫箩花海已经在云下了,虞菱姒纵身一跃,黛紫衣袂纷飞半空中,久违的紫箩花儿们,似乎见着她有些兴奋欢喜,都迎风摇曳着。
远远便瞧见了一人儿的影子,在她眼里极为熟悉,她猜测得到,那便是君千流。
慢慢朝他所在的方向踱步,君千流依旧一袭深青华服泻下,满头深色黛青的发依旧被素簪子挽起,如同她初遇他时的模样。
她的身影在他的视线下愈来愈近,愈来愈……触手可及。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君千流半带着笑意望着她。
“你为什么就那么肯定我一定会来啊?”
“直觉。”其实,这并不是他的直觉,他知道,她很想让自己的身子早点儿痊愈,去做她很久以来都所要做所想做的事情。要不,他怎会踏遍千山万水,寻觅到山海经的主人,找到这样一个办法为她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