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执的人？夏尔停顿了一下，又接着往前走。说话的语气多了一些兴味，“那么……在你看来，我是个固执的人吗，赛巴斯？”

“这个……”赛巴斯只手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在我看来，少爷并不是一个固执的人。少爷的身份之特殊，也不允许您做一个固执的人。”说到最后，尾音还带着几丝揶揄。

“哈……？身份之特殊？”夏尔停下脚步，转身盯着赛巴斯。“什么是身份之特殊呢？”

赛巴斯抿嘴一笑，“少爷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有些话不用说得那么清楚呢。”不然，文字游戏就不好玩了，不是吗？

“如果我非要你说清楚呢？”

现在就固执起来了？赛巴斯挑挑眉，恭敬地说：“少爷这是在下命令吗？”

夏尔一直盯着赛巴斯，一脸的倨傲已经表明他的坚持。

“呵呵……那我只好明说了。少爷是‘她’的狗，就这一点而言，还不够特殊吗？”赛巴斯一脸好笑地看着夏尔的笑脸。

过了好一会儿，夏尔松开了盯着赛巴斯的视线，灿然一笑。“这个答案还真是一百分呢，赛巴斯。”

赛巴斯弯了弯腰，“谢谢少爷赞赏。”

主仆二人继续前行。他们一边走，一边聊着无关紧要的话题。又走了一段路，赛巴斯察觉到有人正往他们两人得方向急速靠近着，他迅速地走到夏尔前面。

“少爷，有人正往我们这边靠近。”

“唰唰……”更近了。

夏尔警觉地把右手伸到后腰处，做着随时拔枪自保的准备。“知道是谁吗？”

“不知道，”赛巴斯注意着周围，“他把气息隐藏得很好，让我无法判断。”

主仆二人都注意着周围，最后一个火红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赛巴斯，好久不见了！Death！”格雷尔用他特有的嗓音对赛巴斯打招呼，而且明显忽略了夏尔的存在。没办法，他对小孩子可没兴趣。况且，赛巴斯是这世间罕有的美男子。不多多和他相处岂不是浪费了？

“格雷尔？”赛巴斯收起攻击的架势，“你怎么在这里？”问着，他还特意和格雷尔拉开一段距离。对他来说，格雷尔对他的仰慕是一件相当困扰的事情。

“说起来，”格雷尔边说边向赛巴斯靠近，“因为最近很多不在死亡名单上的人死掉了，所以就派我来调查一下怎么回事。赛巴斯你别走啊，我还有好多话和你聊呢！”

赛巴斯一边推着夏尔往前走，一边回头笑着对格雷尔说：“可是我没什么想和你聊的。就这样，再见！”他转头对夏尔说：“少爷，差不多到晚餐时间了。我们还是先回宅邸吧。”估计那三个活宝外加田中先生已经饿得抓狂了。

夏尔揶揄的说：“这么对找你的客人，不太好吧？”

“少爷，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和格雷尔这种低智商的人相处久了，可不是一件好事哦。所以，还是先回宅邸吧。我泡蜂蜜牛奶给您喝，好吗？”赛巴斯一直都很清楚，蜂蜜牛奶一直都是夏尔的死穴。

果然，夏尔不再说什么，任由赛巴斯推着他往回走。

“赛巴斯，你确定就这样带着你的小少爷走吗？”格雷尔没有追上去。

赛巴斯装作没听见格雷尔的话，继续前进。

“说起来，我追查的那个人和你们有很大的关系哦……好像是叫凯瑟琳的吧？啊啊……真是的，还以为你们有兴趣了解一下的说。看来是没有这个必要了呢，我还是走吧……”格雷尔跨出一步，佯装要走的样子。如他所料，主仆两人停下了脚步。

夏尔缓缓开口，问道：“你有关于凯瑟琳的消息？”

格雷尔恶劣一笑，“欸？你们不是要走了吗？”刚才还很嫌弃他来着……

赛巴斯三步并两步地走到格雷尔面前，脸上露出灿烂如阳光的笑容，双手抓住格雷尔的手，眼神含情脉脉地看着他。“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吗，格雷尔先生？”

格雷尔失神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俊容，结结巴巴地说：“乐、乐意之至。”

“那么……”赛巴斯的眼角露出一丝不易被察觉的笑意，“真是麻烦你了。”

会客室里，矮桌上放着红茶和一些点心。夏尔坐在沙发上，赛巴斯站在他的身后。格雷尔坐在夏尔的对面，吃着点心，一副好不享受的样子。“好久都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蛋糕了，还有吗？”

夏尔耐着性子，不甚愉快地说：“你已经在吃第五块了，不腻吗？”或者说，不要一直在吃蛋糕，对凯瑟琳的事情却只字未提。

“不腻啊，我还想吃呢！”他不但还想吃，而且最好也把赛巴斯给……格雷尔花痴般地看着赛巴斯，开始幻想着他和赛巴斯美好的未来。

没办法，对付这白痴只能用这种方法了。夏尔嘴角一翘，“格雷尔，只要你把关于凯瑟琳的事情说出来，赛巴斯就任你差遣哦……”

“欸，真的？”

很好！夏尔看着格雷尔，他的注意力终于从花痴状态里跳脱出来。“当然是真的。”夏尔说得轻巧，完全不去理会一脸无奈的赛巴斯。“而且还是没有时间限制的呢……”

格雷尔拔高音调，兴奋地说：“没有时间限制！”也就是说，他可以一天到晚、正大光明地粘着赛巴斯，甚至、甚至可以和他同床共枕！

“对，没有时间限制。”夏尔知道，鱼儿上钩了。只不过，要委屈一下他家的执事了。

赛巴斯看着一脸笑得不怀好意的夏尔，心里明白——他接下来的日子可有好受的了。但是，既然是主人的命令，也就不得不从了。

格雷尔放下蛋糕，又确认一次：“如果我告诉你关于凯瑟琳的事情，你就真的把赛巴斯无时间限制地供我差遣？”

夏尔点点头。“我说话算话，这你大可放心。”

“好吧。”格雷尔换了一个坐姿，清了清嗓子。“那些不在死亡名单上的人，都有一个特征——他们的胸口都开了一个大洞，心脏都不见了。所以派遣会就让我专门负责调查这件事情。经过一段时间，我终于查到始作俑者是一个叫凯瑟琳的吸血鬼。她在我们这个行业貌似挺有名的，因为她总是找无辜的人下手，弄得我们很头痛。偏偏她的能力强大，一直到现在我们死神都没有收拾她。她的行为越来越放肆，我们却奈何不了她。”

夏尔挑挑眉，“就这些？”似乎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没有找到她的踪迹？”

“就是这点很让我头痛呢。凯瑟琳把她的气息隐藏得相当好，杀人的时候动作也很快，等我们到达现场时，她已经不在了。我现在压力很大啊，都不知道怎么向上级报告了。”

“哦……”夏尔垂下眼，眼神黯然。

“我说，赛巴斯可以任我差遣了吧？”格雷尔嘴角流出口水，眼神赤裸地看着赛巴斯。

夏尔森然一笑，“当然……”

“少爷？”赛巴斯为难地看着夏尔，他实在不想和这个全身都是红色的白痴日夜相处啊。

“赛巴斯，”夏尔勾勾手指，示意他弯下腰，而他也照做了。“想办法把格雷尔丢出这里。”声音虽小，却透着明显的不耐。

赛巴斯听了眉毛一挑，“不是说……”

“你以为我会把时间浪费在没有价值的东西上么？”夏尔笑得一脸鄙夷。

“了解。”赛巴斯微微一笑。他的主人虽然有“狗”的忠诚，但却比狐狸还要懂得算计。他想夏尔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把他借给格雷尔。“不愧是少爷呢……”他笔直地走向格雷尔，冲对方灿然一笑。

格雷尔被赛巴斯的笑容迷得七晕八素的，正当他以为可以肆意妄为地占有赛巴斯的时候，却感到后颈一阵疼痛，最后闭上了眼睛，摊在沙发上。

赛巴斯毫不客气地把格雷尔五花大绑，然后把他装进一个大布袋里，吩咐菲尼把这麻烦的东西扔得越远越好。他还不假思索地对菲尼说：“最好扔到郊外的那条河里。”这样，在格雷尔醒来之前，估计他也被冲到另一个城市去了。一切办妥之后，他回到夏尔的办公室里。

夏尔用笔写着什么，见赛巴斯回来了，讽刺地笑道：“你看上去很高兴呢，赛巴斯……”

“是的，少爷。”他高兴得不得了。

“有什么值得你好高兴的？”夏尔的手停停写写，问得漫不经心。

“我还以为少爷真的会让格雷尔任意差遣我呢，后来发现……”赛巴斯停顿下来，但笑不语。

“说下去啊。”夏尔抬起眼皮看了执事一眼。

“后来发现少爷并没有此意，所以就开心起来了。”

“哦？”夏尔放下笔，正眼看着笑得一脸暧昧的赛巴斯，“你是在开心……”

“我是在开心，原来我还不够了解少爷。”赛巴斯弯了弯腰，“少爷你啊，比我想象的要狡猾很多很多呢……”

夏尔勾起一边嘴角，笑得邪气，“我可以把这个当作赞赏吗？”

“我本来就是在赞赏少爷啊……”红色的双眸里，流转着蚀骨的寒光。他的少爷……这就是他喜欢的少爷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