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思娜华年第五节口是心非

到了上班的时候了，思康骑车出去了。文娜站在门口望着，如同贤惠的妻子盼望丈夫的早归。担忧的眼神，尤其叫人爱怜。那样的目光里，融合了太多的东西。让人不敢直视。

倒霉的孩子。有一桌客人要通宵了，而且也不给小费。甚至询问着：我们打通宵的能便宜点吧。大概这就是客人与老板之间的矛盾。客人希望良好的服务极少的消费，老板当然是期望更高的利润，极少的成本。

极度无聊的时候，文娜的电话带来了安慰。他终于意识到了有个女朋友在身边的好处。至少不会那么的孤寂。时间慢慢的过去了，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不过很快的就意识到这不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固然自行车是在他这里。但是唐菲也是可以载文娜的。说不定这样还进一步增加了她们的友谊。女人闹情绪也就那样。过两天，应该也就烟消云散了。

这个晚上的时间还真是难熬。里面的客人在钱上面动手脚，使脑袋，一直精神亢奋。他早已经哈欠连天，频频欲睡。实在是没有客人来了。他跟里面的人打了招呼，关门了。大炮已经打过电话来说在网吧过夜。可以放心的关门。

麻将声，自动麻将机的洗牌声。着实让在不远地方的他难以入眠。人的困倦有一个极限，一旦到了那个极限。就算是超武袭击，也毫无知觉。他就是这样，一步步的被逼到了那个极限。坐在躺椅上，仰面而睡，沉沉的睡着了。

有陌生的声音在叫他。他费力的睁开眼，看到了四个红眼的客人。丢脸的很，居然是被客人叫醒。随后结算了花费，一共是260元。不过客人不依不饶，非要250元，省下10块还可以吃早餐。他心中想着：既然，你要做250，那就成全你。

熊哥以及老板娘，也就是熊嫂，他们都说过：晚上要是有人包夜的话，你早上可以自己拿10块钱买早餐。

他当真拿着10元下楼去买东西吃了。东北饺子馆，这是大炮最爱去的地方，仅次于网吧和浴室。服务员总共就4人。一个标准的山东大汉，一副光头造型，锃光瓦亮的，专门负责送外卖。有两个姑娘，都是十七八岁的模样。一个负责卫生打扫，因为没有后台，而且长的确实也有着拒绝客人回头的嫌疑。还有一个据说是老板娘的亲戚，长的水灵水灵的。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飘逸着，大大的眼睛总是将情感流露出来。让人看了不由得徒生爱怜之心。她是负责上菜，清闲的时候，也帮着送送外卖。还有一个服务员，说不上是服务员。那是老板娘，有搞笑者戏称：老板他娘。毕竟徒生皱纹的脸蛋以及臃肿的身材，确实看上去比老板的年龄要大上很多，可以当娘，这点毫不夸张。东北饺子的技术，就掌握在这妇女的手上。可谓是以艺术占据着店中的主导位置。

还有一位光头，自然是老板。同样的锃光瓦亮，不同的是信步闲庭，悠然自得。坐在躺椅上，悠闲的挥舞着扇子，颇有挥斥方遒的味道。内里是辛苦的厨师们，一年四季的炎热，汗流浃背。

不过，他没有见到那位水灵灵的小姑娘。谨慎的问了问老板娘，原来是回家相亲去了。这么水灵的姑娘，去相亲是有点可惜了。说实在的，这是个自由恋爱的时代嘛。芹菜饺子，小碟子里盛满了醋。吃一下蘸一下，饺子一个个的消失了。直至最后一个，他开始细嚼慢咽起来，等到全部葬身腹中，他还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

“等一会大炮来了，我带一份给文娜。”有福同享的思想还是很值得赞扬的。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有这样的打算。说不定是希望文娜吃的不多，然后，剩下的，又都是他的腹中餐。好细心的男人。他狡黠的笑了笑，确实叫人非常气愤。

大炮迟迟未来，他就不得不继续等待下去。终于在九点的时候，已经有两桌客人在奋战的情况下，大炮慵懒的走了进来。他也没有怪罪大炮。说不定以后还有需要麻烦人家的地方，吃亏是福，到时候，这大炮也不会拒绝他的请求的。

带上一份东北饺子，他上路了。整个路途感觉很劳累，有种未老先衰的感觉。大概这熬夜的活实在是不能做的。女人熬夜容易衰老，看来男人也是。他极其疲倦的到了家中，将饺子放进了冰箱。在洗手间快乐的冲洗。疲劳被冲走了，反而越来越有精神。他无聊的打开电视，收看着荆南的电视节目。最后还是转到了影视频道，看着一些放了一遍又一遍的老电影。在那些个画面里，寻找着快乐，寻找着童年时的影子。

小时候的他，家中没有什么电视机，冰箱什么的。只有一台黑白的，且没有有线收视的破电视机。为了看灌篮高手，他不得不在6：30的时候，跑到对面的商店里观看。幸好人家老板很客气，也没有赶走他的意思。整个灌篮高手，就在这样的情况下看完。再早一点，那是很小的时候了。反正小屁孩已经会走路，那时的咸蛋超人很流行。隔壁的副食店老板的儿子，也是个超人迷。小孩子嘛，还比他小上几岁。当时，他也是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跑到隔壁。甚至是哀求着那小孩放超人的碟片。那样的日子，就在6年纪的时候，全部消散了。家中有了彩电，楼房也开始了建筑。有线电视非常普及，他在被允许的情况下，看完了《春光灿烂猪八戒》。最后的结局，他看了两遍，哭了两遍。第一遍自然是热泪横流，第二遍，是眼眶里是泪水，却已经学会了不去释放。兴许是从父亲每次离去的哭泣中找到了一种坚强。再也不会在车站的送别中，流出那廉价的东西。

电视节目已经越来越不具有吸引力。他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总算有点良心的他，也知道给自己调个闹钟，以免误了接送文娜的大事。

文娜一边上课，一边嘀咕着：这个臭思康，一天都没有打电话给我，就我打了个电话给他。呵呵，不会是睡着了吧。哦，熬夜的，嘻嘻，回去收拾他。然后露出一个单纯无害的笑容，倒是让坐在附近的徐逸文心花怒放。

唐菲好奇的看着文娜，思索着她的笑意来自哪里。忽的想到了那个木讷的男生，也会心的笑了起来。并用肘部碰了碰文娜，那眼神里似乎在说着：瞧你这副八辈子没有见过男人的德行。

文娜则不好意思的看着黑板，无视这嘲笑的眼神。

“呵呵，干吗，这么急着回家啊。”

“没有啊。”

“看把你急的，那个男人真的有这么好啊？”

“是啊。额，我男人好不好，关你什么事情。”只要是别的女人对思康表现出一点点的兴趣，文娜的防卫系统就自觉的打开了。从无害的兔子，立刻变成了刺猬。平时文静的很的文娜，此时看起来，像是头守护孩子的母狮。

“紧张什么啊，我又不跟你抢。我可不喜欢这个类型的。”一听到抢这个字，文娜的心头又小小的震撼了一下。只是听到唐菲不屑的口吻，她又是满心的愤怒。

“好了，好了，不要说了。再说，我们就不是朋友。”

“至于嘛，为了一个男人，就要翻脸。”

“你还说。”

“好，好，我不说。”听到这句话后，文娜满意的笑了。并抚摸着唐菲的手，暗示着道歉。唐菲也不计较，只是忧郁的点了点头。怕是看到文娜已经有了可以托付一生的人，自己还没有找到的一点忧思。唐菲似乎想研究一下思康，毕竟像文娜这样的一个女孩，眼光很独特，被她看上的，肯定也有独特之处。到底是什么东西，到底思康身上有什么东西，如此的吸引着文娜。

文娜安静的上着课，根本不知道身边的女孩在胡思乱想着。她们从一开始的敌对状态，转化到现在的比较友好的状态是有一个相当长的过程的。两个同样优秀美丽的女孩子之间，必定存在着一些明里暗里的争斗。就算这两个人不予计较，其他的好事者，也会安上一个名目。一个足以证明两人在较量着的名目。

唐菲跟文娜是一样的，都是极度自强的女人。文娜若不是遇到了思康，肯定到现在仍然是冰霜美人。可以说，文娜是外表冷漠，内心温柔。唐菲一直是大大咧咧的，虽然擅于交际，却从骨子里透露着一种骄傲，且极不愿意应承交际。唐菲的冷，冷在心里。但这两人的冷，不管在外在内，都是一样的。她们永远是对着自己信任的人，值得相守的人，露出极尽温柔的一面。她们喜欢的人，总是要存在着那么一点点的深意，不是表面上的富裕以及帅气，而是那种从心底里发出来的欢喜。当然，还要有一点独特。这个独特的定义，也只有她们自己的心里清楚。并不是每个喜欢自己的人，她们都考虑接受。只要遇到她们喜欢的人，她们可能会主动出击。这无关乎女人的矜持，关乎的是自己的抉择，女权时代的来临。

思康就从来不会怀疑文娜会做出疯狂的事情。甚至，他毫不怀疑文娜会对着他说出“嫁给我”之类的话。这是一种内心的默契。唐菲也是这样的。不过相对于她大大咧咧的外表，她比起文娜，少了点勇气。暂时还不存在着拥有这种勇气的必要。

课总是漫长的，即使再漫长也有个终结点。这点倒是顺其自然，如同生命总会走向终结。文娜飞快的收拾着书本。放假了，终于放假了。显然盼望着放假不是一个好学生应有的表现。这就像是工作总有假期，会学习的人，往往也会玩。一直没有头绪的学习，肯定是事倍功半的。所以，需要假期去冲淡这样的苦恼与困惑。

“那小子，肯定还在睡觉吧。”她甜蜜的想着，加快了回去的步伐。

蹑手蹑脚的进了门。发现那小子还在床上呼呼大睡着。电脑倒是关着，可电视机的声音很大。完全没有蹑手蹑脚的必要，此人正在梦乡中悠然自得，睡的比死猪好不了多少。她想着惩罚这小子的办法。

“呵呵，看看冰箱里有没有冰块。”她打开冰箱，看到了东北饺子，毕竟那袋子上写着这么几个字。心里哼了一声，责怪着思康就知道吃。兴许这是留给自己的也说不定。不过这数量还不够那小子一个人吃的。她狠心的拿了一块大大的冰块。小心的捏在了手上。慢慢的，鬼鬼祟祟的走向思康。

“啊……”沉睡中的思康忽然惊醒。然后睁开眼睛四处张望。他的叫声并没有起到多大的效果。黑着脸的文娜，还站在一旁。

文娜看到他的这副样子，背过身去笑着。他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的人，心想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事情。他小心翼翼的站起来，从背后抱住了文娜。

“小蚊子，我又做错什么了吗？”

“我饿了，没有力气跟你说话。”他一听，这明显是撒娇的口吻。没事没事，心中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他自觉的热了热饺子，端到文娜的面前。然后再折回去拿了碟子与醋过来。看到文娜依旧不言语，坐在那里，活似一尊观音像。

他算是彻底的明白了。人家懒得连手都不愿意多动一下。他只能用筷子夹着饺子，慢慢的朝着文娜嘴的方向移动。慢慢的接近了，可文娜始终没有张开口。就要碰到嘴唇了。文娜忽然张开口，一下子就全部咬了进去。顺带着露出坏坏的笑容。文娜毫不客气的吃完了全部的饺子。甚至还意犹未尽的看着思康，张开着小嘴。

“没了，都被你吃光了。”他不知所措的说着。

“哼。”

“美女，不要哼了嘛，我都这样了。”

“自作自受，只买一份。活该你没得吃。一点都不爱惜自己。”

“不是啊。我现在是上夜班。到了晚上又要去上班了，我都睡了一下午了。没打算在这里吃饭。”

“忘了你加班的事情了。不好意思。那你等等啊，我做给你吃吧。”他又无语了。女人翻脸真的比翻书还快。

很快的，文娜的手艺就显现出成果来了。方便面加鸡蛋的混杂搭配，当然比较快。他开心的吃着。看来方便面还是得煮着吃，泡着吃，实在是不够味。他自顾自的吃着，悠然自得的看了文娜一下，从那人的眼睛中看到了有话要说。

“文娜，还有什么事情么？”

“没有啊，看着你吃的这么开心，我心里也高兴。”

“你高兴什么啊？”

“我妈妈说，谁要是吃了我做的方便面不吐的话，那就代表那男的喜欢我。”

“是啊，是啊，自恋的孩子。”

“呵呵，我不管。今天晚上我陪你一起去上班。我们明天放假。我要你有精神陪我一起玩。”

“好啊，有人替我分忧解难，求之不得。咦，你怎么放假了。难道有节日啊？”

“是啊，明天10月1日。”

“哦，对，是国庆节啊。”

“是啊，明天，你一定要陪我去夫子庙。”

“恩恩，10月1日。呵呵，10月1日。”

“你怎么了？好像不高兴似的。”

“没什么，那你先睡一下。待会我叫你起来。”他想着，那在申城的人，该结婚了吧。好像就是明天。

“恩，待会要叫我起来哦。”文娜亲了亲思康，就去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