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设置
书籍详情
加入书架
推荐票
金票
打赏
评论区
帝过皇昏 作者: 长雷 字数:4050 更新时间:2011-07-21 13:35:00

六 千古第一宦官

无论刘宏如何荒淫,如何昏聩,他的周围始终簇拥着一批坚定的维护者和支持者,宦官。

自从十二岁以后,刘宏一直生活在险恶重生,风波叠起的宫廷之中,他看到的大多是人性中最丑恶的一面,他没有朋友,没有安全感,没有可以信赖的人,所以当宦官向他伸出手时,他一把就牢牢抓住。灵帝一朝外戚势力始终不成气候,朝臣被二次党锢之祸吓破了胆,纵观全局,唯有宦官才是道上一枝独秀的大哥,他们已经揣摩透了刘宏这个人,知道他的所有弱点,宦官一直在利用刘宏手中无上的权力去为自己服务,满足自己的私欲,铲除自己的敌人,而刘宏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对宦官产生了一种依赖感。双方各有所需,刘宏要巩固皇位,要声色犬马,要纸醉金迷,要享受生活,宦官要把持朝政,要打击异己,要兼并土地,谁也离不开谁,逐渐形成一个特殊的政治同盟。

中常侍是汉朝宦官中的最高职位,一直只有四个名额,刘宏感觉有点少了,太亏待忠心耿耿的小弟们,于是他把指标增至十二个,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宦官集团中的领军人物老的老死的死,换了一批又一批,直到张让担任集团领位时,世人感叹纷纷,原来宦官竟然可以做的这么成功,这么风光。

张让的确做的很成功,很风光,堪称千古第一宦官。

张让,豫州颍川人,他入宫之后从一名低级杂役宦官做起,依靠心思机敏,阴险狡诈一步步攀升,终于在灵帝时期晋升为中常侍,众所周知,中常侍是汉代宦官中的最高职位,能登上这个位置的人不能不说是宦官中的精英,宦官中的成功人士。他与刘宏始终保持着非常良好的关系,是刘宏很信任的几个宦官之一,当然,刘宏对他的信任是有理由的。

张让在桓帝时期入宫,因此刘宏登基的时候他已经是宫中的资深人士,其实他的发迹史并不光彩,汉桓帝生性放荡,有史记载他可能与张让之间有断袖之嫌,当时的梁太后发现了他们的关系,但梁太后并未处罚张让,反而交给了他一项艰巨的任务,到桓帝身边当卧底,监视他的举动,后来桓帝和宦官集团密谋铲除外戚,张让发现之后本来想到梁太后那里告密,(潜台词:对不起皇上,我是卧底)但被其他宦官阻拦,策反工作很成功,张让不但没有出卖桓帝,掉过头反咬了梁太后一口,成功出演无间道,这一口咬的着实不轻,外戚集团被顺利铲除,张让因功被封为都乡侯。

虽然灵帝初登基时张让头上还有曹节等上司,但他非常善于迎合领位,团结同志,因此上上下下人缘都不错,当别的宦官忙着进行政治斗争的时候,(当然张让也参与了这些斗争)张让把主要精力全都投入到与刘宏建立感情这件重要工作上,刘宏说东,他绝不会说西,全心全意为刘宏服务,卖官店,裸泳馆里面都饱含着张让勤劳的汗水,对于这样的下属,刘宏自然非常欣赏,原来的宦官首领曹节离任以后,刘宏马上提拔张让为中常侍统领所有宦官,并多增设了八个中常侍指标以壮大宦官集团的声势,这十二个中常侍习惯性的被称为十常侍。

多年媳妇熬成了婆婆,张让内心的喜悦不言而喻,人多势重,大权在握,最主要是跟皇帝关系好,黑百两道都趟的开。张大哥得势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着手去实现自己的理想。

与刘宏一样,张让对钱财有着很强的占有欲望,这个习惯可能是他进宫之前就养成的,但那时他只是曹节等大宦官的跟班,没有机会敛聚太多钱物,现在不一样了,朝中任谁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文武百官见他都要绕道走,除了皇帝,他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不过,捞钱也是一门艺术,要捞出水平,捞出风格,张让的风格就是皇上你家人多,开销大,你拿大头,我家人少,我不会花钱,我拿小头。灵帝刘宏除去在荒淫玩乐上智商超人外,其余方面均有智障嫌疑,很被张让糊弄了一通。西园卖官店的生意一直很红火,张让看着有点眼热,不过这是皇帝的垄断行业,他没股份,没资格分红,但眼见着一堆一堆的钱张让难受的心痒痒,于是他就未经批准私自开了家分店,跟总店相比,分店的营业规模和档次都落后,产品质量有限,毕竟朝廷里能卖得上高价的官位扳开手指加脚指都能数的过来,所以张让只能做些中小客户的生意,即便如此,长年累月做下来也是笔不菲的灰色收入。

收保护费也是张让比较拿手的敛财之道。普天下的官儿,只要不是犯了叛乱罪,(刘宏很忌讳这个,谁要在这上面触了霉头,就连张让也保他不下)其余的降职流放杀头都不用担心,带足了钱去拜望张让一次,保证过几天连警告处分都不会落到身上。还有那些积极向组织靠拢要求进步的有志之士,弄个大红包写上自己名字隔墙扔到张让家院子里,连面都不用见,过几天就会有组织部的人过来考察,效率就是这么快。

张让这个人是个标准的小人,他一得志就臭屁起来。麻杆般的身躯仿佛在原来的老房子里走动不开了,太挤,拆了盖新的,不但要盖新的,还要盖得高盖的大,别怕费料,老子有钱,别怕邻居投诉挡他们家光线视线,老子上头有人,就朝死里给我盖。工匠们得了命令玩命似的往墙上垒砖,直到鸟儿飞过来不留神都要撞头的时候才停手。张让用手搭个凉棚遮住眼睛抬头朝上一看新房子,嚯,气派,过瘾,有份儿,张让的新房子不但在他家附近就是在整个京城里都是非常扎眼的。张让得意了,越看新居越开心,咧嘴笑到半夜,不错不错,新房子就是不一样,看着就舒服,怕是比皇宫还高吧。

恩?想到这儿张让打了个冷战,自己光顾着摆阔气,直到此刻他才想起个问题,原来世界上还有礼制这档子事,自家房子比皇宫还高可是件要命的事,皇帝要是发现了追查下来说不定会有麻烦。不过张让这么多年岂是白混的?思索了一会就有了对策。刘宏有一次偶尔登高远眺,发现洛阳城密集的房屋中间有一处特别高大,刘宏信手一指,问那是谁家?张让谦虚说道那是我家,刘宏看了看张让的房子,又回头看看自己的寝宫,老张,不对啊,你的房子怎么比我的房子还高,你丫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张让不慌不忙的说我是个俗人,住高住低都一样,而陛下你不同啊,你是天子,天子不能到特别高的地方去,不然会有危险。刘宏一听恍然大悟,还有这么个说法?那我还是安安稳稳住的低一点吧。

与张让同列十常侍的其他几个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他们继承了古往今来宦官身上所有的优点,对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的人,马上搞冤假错案整死,对交了保护费的贪官污吏一力保全,全天下的钱财土地,恨不得一把全搂到自己怀里,不但自己贪,而且把家里所有能扯上血缘关系的人全都安排到全国各个地方去一起发财,谁有意见吗?要么保留,要么就定居到监狱去。暴敛,乱政,颠倒黑白,凭空诬陷擅诛大臣,说他们是国家公敌一点都不为过,人们愤怒但很无奈,因为张让等人身后靠着皇帝这样一棵粗壮的大树。

如果张让仅仅就是这些事迹的话,(当然他干的坏事太多,一一道来篇幅不够,所以在此处省略十一万三千六百七十二字)他绝对不配拥有千古第一宦官的美誉,因为在他之前在他之后和他一样坏或者比他还坏的宦官大有人在,他之所以能够称的起千古第一,说明他做到了历史上所有宦官太监都没有做到的事。这件事很让人难以置信,不过它确实发生过,翻开很多史料,上面都有记载。

他是唯一一个被皇帝称为老爹的宦官。很多宦官太监也许权势比张让还要大,甚至可以任意废立皇帝,可以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但没有一个宦官有幸让皇帝亲口喊一声老爹。刘宏就亲亲热热一点不作假的称张让为父亲,(刘宏亲爹幸亏已经过世,但若地下有灵得知儿子在阳间又多认了一个宦官义父必然被气的口喷鲜血)说到这里,不妨再简单介绍一下千古第二宦官,这个第二名是张让的同事,姓赵名忠,与张让一样同为中常侍,这位仁兄非常坏,但也没有坏到位居亚军的地步上,之所以把他排为第二名是因为他是历史上唯一一个被皇帝称作老妈的宦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赵忠阿姨比张让的称号更值得一提,张让虽然因为身体残缺了一部分而生理特征发生变化但勉强来说还算是个男人,最起码残废前是个男人,被人尊称为父亲还说的过去,赵忠这个称呼就显得有点。。。。。。

不管怎么说,做宦官做到这份儿上绝对耀他家的祖坟。

很可能会有人猜测刘宏荒唐到这个地步是不是别有动机?

他这一声爹娘叫的应该是发自肺腑的。众所周知刘宏的政治智商相当低,这一点可能他自己都很清楚,如果说他这么做是有什么动机的话肯定是为了拉拢张让,撇开两人的良好关系不说,刘宏虽然低能但也知道自己是皇帝,而张让只是下属,无论他怎样嚣张都是个被迫作过手术的下人,历史的发展趋势让这些下人登上政治舞台,但从属关系是谁都更改不了的,张让自始至终都没有篡位的野心,他只是在刘宏这张老虎皮下做做恶,如果是这样,刘宏没有必要放下帝王的尊严去拉拢一个部下。所以说,刘宏是真心的,他感觉张让忠诚,感觉张让是从心里面对他好,张让从进宫就开始为自己服务,张让废寝忘食给自己营造一个良好的生活娱乐环境,张让替自己解决一切敢于窥探皇权的人,(虽然这些人都是被诬陷的,但刘宏的脑容量决定了他不会也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张让吃的是草,挤的是奶。。。。。。刘宏感谢张让,作为一个皇帝,他把能给予张让的赏赐全都给了他,甚至连国家大事都交给张让处理,再没有什么来表达我对你的谢意了,只能由衷的喊你一声老爹。

这个解释似乎很合理,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这个问题留待后面再讲。

灵帝管张让叫爹的事情很快就传了出来,世人震惊。就连宦门中的顶尖高手曹节也不由的心生感慨,朝中既有张让出,独领风骚盖群阉。

不管怎么说,刘宏的行为使张让激动,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既然皇帝这么给面子,我还有什么可说的,我会象以前那么忠诚并且一直忠诚下去,你放心玩,尽情玩,玩出水平,玩出档次,钱,你不用操心,交给我就是了,百姓们兜里还有,政事,你不用操心,最起码国家还在掌控之中,些许几个造反的草民成不了气候,大臣,你不用操心,敢说真话敢跟咱们叫板的人全都永远闭上了嘴。

在张老义父和赵妈妈的不懈努力下,国家命脉终于濒临崩溃,二次党锢之祸是东汉士人知识分子阶级以文斗方式反抗宦官集团未果的事件,文斗既然无效,那么就换武斗。九州乃至世界各个国家劳动人民的人生观是朴实的,他们只要求有一个栖身之所,有一口饭吃,哪怕这口饭很少但只要可以维持生命就已经足够,当连这口饭都被腐朽的统治阶级夺去的时候,革命的号角必然响遍天下。

东汉王朝的丧钟已经被高高挂起。

作者的话
长雷

暂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