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迷雾重重
山雨未来,风却先来了。
当晚,从柳庄传来消息,齐天放逃了。鉴于齐天放曾经有意刺杀傅子禹,因此王良得到这个消息后立刻赶到了傅府。
“子禹,如今我已经安排人手在全城搜捕,你最好小心一点。”王良道。
傅子禹倒不怕齐天放刺杀他,相反,他反而希望齐天放能来刺杀他,这样齐天放就会从暗中转到明处,谁都知道,暗中的敌人永远比明处的敌人可怕。
“齐天放怎么能逃跑呢?”傅子禹有点想不明白。
王良苦笑道:“是齐德芳放跑的。”
想起李延曾经跟自己说的苏媛一事,傅子禹顿时明白了,齐德芳这是在赎罪,当日正是他的搬家举动让母亲一病呜呼,他觉得对不起齐府。即使知道了昨日的行动他也没有告诉齐天放,假如泄密,永贞绸布风波一事将继续无法平息,百姓深受其害,他会愧疚,因此他一直在等待机会,等一个既能对得起自己良心,又能对得起孝心的机会来偿还。放走了齐天放,他倒不怕父亲会东山再起,毕竟所有人都知道了绸布风波一事乃齐府所为,他只是希望父亲能回头。
只是很多事情不是一厢情愿可以弥补得了的,傅子禹如是想。看着王良,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县尉大人,宋县令如今可知道马贼和绸布一案已破?”
王良若有所思道:“应该是收到消息了吧。”
“那庞老大要与他见面之事该怎么安排?”
“现在难说,今日我还未见过县令大人,明日再说,我想其实双方都心知肚明,摊开直截了当了说比较妥当。”
傅子禹觉得也只能这样,点头认同。
可次日事有突变,庞老大忽然莫名失踪,看管他的兵士也神秘消失。傅子禹找到王良的时候,谢权也在,同时在场的还有黄县丞。
黄县丞四十未到,个子不高,脸色蜡黄,眼睛暗淡无光。他看见傅子禹,和王良说了几句,热情上来一把抓过傅子禹的肩膀,“子禹来了,本县丞昨日得知马贼被擒,绸布风波一事已经解决,深感欣慰,没想到竟是子禹的功劳,看来江山辈有人才出啊。”
傅子禹谦虚地推了一番,众人行至关押庞老大的地方。原来昨日押解庞老大回城的时候,天色已晚,王良便决定先不急着投入大牢,而是安排在城中一座荒废的院子。
院子这时已经被衙门的兵士包围,王良在前面带路,一行人鱼贯而入。
现场没有被破坏,地面上没有任何杂异之物,也没有丝毫打斗的痕迹,门窗都没有被撬开,庞老大到底如何逃走的?兵士又去了哪里?
傅子禹心中思索,庞老大当初答应的条件正是要求和宋知行见一面,难道是宋知行干的?这个可能也说得过去。
王良查看了半天也未发现什么疑点,问了傅子禹,他也是摇头,谢权是门外汉,更加不知道,倒是黄朗眯着眼,一句话不说。
眼见没有任何收获,几人作罢,谢权要回去换班,先行离开。只剩下傅子禹,王良和黄朗三人,黄朗提议去四方楼喝几杯,二人也是无事,欣然答应。
到了四方楼,老板大方热情地迎三人进了楼上的雅间。看着熟悉的场景,傅子禹不禁想起第一次遇见宋知行的情形,不得不感慨世事的残酷。
“没想到子禹如此年轻就有如此作为,我想日后定能飞黄腾达。”黄朗说着敬酒道。
傅子禹倒没想过飞黄腾达,嘴上却不怠慢:“学生就借县丞大人吉言敬大人一杯。”
待二人互相对杯结束,王良则一脸严肃道:“依子禹看,这庞老大逃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黄朗放下酒杯,也道:“恩,子禹说一说。”
若是换作以前,听到这里傅子禹可能受宠若惊,但是经历了这绸布风波之后,他已经在无形之中感到一丝自信,可能他比很多人弱小,但他贵在自知,知道自己的长处。
“有两种可能,第一,当初庞老大要求见县令大人只是一个幌子,他想借此来骗过我们的注意力,从而伺机逃走。第二,或许是县令大人暗中将庞老大救走,这样一来也解释当初庞老大的要求。”傅子禹分析道。
王良疑道:“先说第一种可能,庞老大的武功我们暂且不提,但在没有打斗的情况下就能逃走,这解释不通,再说,兵士不见又怎么解释?”
黄朗这时候道:“那会不会是第二个可能?”
傅子禹点头道:“其实我也认为第一个可能性不大,因此只有第二个解释可以说得通。县令大人是齐天放一伙的只有少数几人知道,而兵士却不知,县令大人肯定也想到了这一点,因此他可以在兵士毫无顾忌的情况下下手,然后将兵士藏起来,偷偷救走庞老大。”
“恩,子禹分析得很有道理。”黄朗点头,“那我们要不要全城通告缉拿他们?”
王良面色一变,良久才道:“这事先不急,很多事情还未理清,我们不能草率行事,我看等过几日再说,兄长以为如何?”
宋知行下台,黄朗很有可能就是顶替他位置的人,按官职大小来说,他也比王良高,但想到他们二人是结拜兄弟,黄朗犹豫好久道:“那依你所说的办吧。”
三人在四方楼喝到黄昏才依依惜别,王良和黄朗结伴离开,傅子禹则一人往傅府方向走。
如今绸布风波已过,估计永贞和江都府的商队不久便要忙碌起来,经过此风波,绸布庄损失着实不小,首要之际就是将生意盘活。庞老大逃匿,一时之间应该不可能组织另一伙马贼,因此往返永贞和江都府应该不是很危险。
傅子禹心里思索,如今消息还算封闭,趁着这个时间应该捞第一把金才是关键。
心中烦闷,走了一阵,忽然撞到一人,方要抬头去看,只见那人将一封书信丢到怀中,等拿好信才抬头看时已经看不到人影。
大致瞧了一下周围,没有人,傅子禹疑惑地打开信,只见上面写着七个字:西门北桥,故人留。
西门北桥傅子禹倒是知道,北阳河贯穿永贞城,出了西门只有一座桥,那便是西桥,只是这故人究竟是谁?
他不想太多,看了时间还早,来回一趟城门应该不会关,于是加快脚步出城。
西桥是一座拱桥,规模不大,看样子也有些年代。
傅子禹匆忙赶到桥上之时哪有看到什么人,正奇怪是不是看错了,正欲取出书信再看一遍,忽然一个声音发了出来。
“子禹真是令老夫钦佩之至。”
傅子禹闻声转头一看,愣了,竟是宋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