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雾迷之森(下)
有乌云的夜晚总是让人忍不住感到心头沉沉的,此时的天空一片开朗,月光如霜般洒下,亮亮的,凉凉的,直透心肺,令人一望忍不住神清气爽。
美人乡中却是愁云笼罩,一股浓浓的惶惑与愁绪笼罩在整个洞中,或许正因为是在洞里看不到那皎洁的月光才会如此吧,那股愁绪宛若无形有质一般,沉沉的压在所有人的心头。
一句谣言,暂时称作谣言吧,在众弟子之中长翅膀般的流传开来,“芊芊死了,怜儿也死了,美人乡的两大明日之星死了!”几乎所有的人都在默默的思虑着这句话的真假,而姚歌姚舞如若不知似的出奇的没有出面澄清,无疑更增加了这句话的可信度。一众弟子有的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低声议论,有的默不作声站在众人身后聚精会神的听着,更有的如那些女弟子已忍不住低声抽泣。
大厅之前,林铭昊手中握着一束秀发,秀发用红色丝带系住,还扎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在林铭昊手中柔顺的垂下,林铭昊站在门前,出神的凝视着手中的秀发,淡淡的悲伤浮现在脸上,一缕思绪早已不知飘飞何方。
去年,三十年一度的三派集会在美人乡召开。
所谓的三派集会,早在三百年前便已存在,乃神教中的重大会议,当时的神教还没分裂,三派也不像今天这般散落各方,那时,神教分为外三、内三和中三九大坛,三派各自分管三坛,三派分掌三坛,职责任务互不相同,外三掌管神教与正道各派间的恩怨仇杀,所管之事最为繁杂,任务也是最为沉重,动辄伤死性命,一个处理不好还会惹来教中非议,是让人最为头疼的三坛,内三坛主管教中根本重地神宫安危与教中刑罚,和外三坛内外呼应,相当于宫廷禁卫一职,相对略好与外三坛,中三坛却是相当于神教核心所在,外三坛与内三坛均要受中三坛节制,内外事宜和处理方法均要上报中三坛由中三坛审核批准之后才能采取行动。是最让人眼红的职位。
而集会一是商议教众近些年来的大事,协商解决,二是举行神教新秀比武大会,以确立三派在教中的职责所属。
每次比武,第一名统帅中三坛,第二名掌管内三坛,第三名领位外三坛。当时神教教主为培养神教下代子弟,特意下令,每次各派选出比武之人,必须是各派在这三十年中培养出来的新近弟子,凡入门超过这个年限的均不许参与比武,年龄超过四十的也不许。因此,三派为争夺中三坛职位,遂大力培养青年弟子,一时间神教之中青年才俊层出不穷,令神教好生兴旺。
神教素来与正道不合,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神教自建教以来,鲜少与正道门派来往,也极力约束手下不与之冲突,倒也相安数百年,岂料那任教主临老之际忽起功利之心,竟欲一统天下武林,为此做出数件大违武林道义之事,并吸引许多教外邪恶之辈入教,令神教乌障顿起,最终惹得正教中人不忿,群起而攻,三派在教主带领之下,与正道决战华山之巅。
哪一战,可谓是旷古绝今,凄惨无比,数千高手齐集华山之巅,一场大战,神教以一教之力对抗当今武林,最终不敌,千余高手死伤几尽,连教主也为十余正道高手围攻,惨死华山之巅,若非一绝世高人出手相救,神教当真会被正道覆灭,之后,神教元气大伤,残余高手回到教中却又为教主之位大起杀伐,最后三派谁也耐谁不得,谁也不甘心屈人之下,各带本支高手令觅居处,相互之间联系甚少,但这三派集会却不知为何保留下来。神教不再,自不会在比武争那内三外三,而是为的彼此之间多些了解,拉拢感情。
去年,三派集会在美人乡召开,林铭昊身为无妄谷谷主之子,自幼的乃父悉心栽培,一身修为在谷中青年弟子中鲜有人及,为谷争光,自然义不容辞。和十余好手随父亲去美人乡,美人之乡自然美女众多,林铭昊又年少风流,引得不少少女芳心暗许,但自从比武台上遇到芊芊之后,他对这些风流之事就再提不起半点兴趣,和芊芊一战,他赢了,不仅赢了比赛,还赢得了之后一年的相思,半年之中,他无时无刻不再念着芊芊,别人用内奸来探知对手消息实力,他却利用内奸弄来了芊芊一束秀发,放在怀中,每次想念之时,便取出观看。
“铭昊!不要伤心了!公主生死我们也只是推测而已,没有确切消息不能枉下结论,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打探赤焰教和公主的消息,等乡主回来我们再一举杀出,为芊芊公主报……”姚舞说到这里,猛然醒悟此言太过不吉,及时住口,顿下道:“铭昊,贵谷线报还没有消息么?”
林铭昊回过神来,点下头,看一眼手中秀发,取出一个荷包将它小心翼翼放在荷包之中,贴身放好,沉声道:“就算他们藏到九幽深渊,我也要把他们挖出来!”这话说的不温不火,但姚舞不知为何,背后竟然冒出丝丝凉气,心道:“好重的煞气!”定下心神,道:“对!不管他们藏在什么地方,那怕要掘地三尺我们也要把他们给挖出来!”又道:“铭昊,时间不早了,你这些天往来奔波,还是去休息一忽儿吧!”
林铭昊应了一声,却没有离开,姚舞知他心里不安,难以入睡,叹一口气,坐在一边,不再说话。
“阿墨的事……?”林铭昊忽然问道。
“阿墨!?”姚舞苦笑一下,道:“雾迷之森,乃天下绝险,自古不管何人,修为多深,都是有进无出,阿墨大概……唉,我会派人进去查探的!”其言不言而喻。
“也只有如此了!”林铭昊心中悲伤,一天之间,芊芊、怜儿、阿墨接连遇险,生死不知,也难怪他如此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