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好大一笔钱
胤祥屁股还没坐稳凳子,我就心痒难耐的追问:“快说快说,说的越详细越好。”
“四哥,这可不象是你的做派,从前只要提到钱,你不是爱搭不理就是嗤之以鼻,怎么今天这么热乎?”
“人是会变滴,我单枪匹马的养活这么一大家子,你以为挺容易么?”
“四哥,你也知道,咱们这些开牙建府的阿哥们等于是出来单过了,饥啊饱啊的只有自个儿心里清楚,你是贝勒我是贝子,一年能有多少俸禄?就算爵位最高的大哥,他那点银子够一家子花消的?你想想吧,又要顾着吃喝,又要支撑场面,又要打点下人,又要结纳外官,这几样少了钱能行?不光你我,连皇上心里都有明明白白的一笔帐,到底他老人家是咱们的皇阿玛,心里头还是疼惜儿子的,今天我出去溜达,碰见内务府的堂官老钱,拉他喝了两杯,这话,就是他说的。”
“你别净说这些没用的,来点实惠的。”
“明年是皇上五十圣寿,内库早就备下一笔银子,预备着好好热闹热闹,要说放在小家小户,老爷子做寿,这些成了年的儿子们都得意思意思,就象前边我说的,要叫你意思,你准备出多少银子?出多了不行,皇上起疑心,出少了也不行,显得小家子气,不恭敬。好在皇上圣明,不会跟咱们计较这些,反倒是看咱们日子不好过,准备把内库的钱拿出来分下去。”
“一人能分多少,我刚听你说,十几万?”
“大概就是这个数吧,上下差不了多少,从大哥到十四弟,连着太子在内,都有份儿。不过,这也就是皇上找人询问内库存银的时候不留神露出的一点口风,真正的旨意没下来,银子不到手,也作不得数。”
十几万银子!也不知道是刚喝的酒上了后劲儿还是这笔银子数目太大,反正我是突然一阵头晕,太阳哦,我费了老大的劲也不过就是想黑那笔赈灾银子中的五分之一,可要按胤祥说的,我啥都不用干,就在家老实等着,十几万银子迟早到手。
哎?我冷静下来仔细想想,自己真他妈傻啊!我在这儿耗着不就为了点银子吗?眼瞅着这么大的家业,难道会连点存款都没有?还用的着上山东折腾一番,黑赈灾银子带回去?直接在家拿了走人不就得了?对,就这么定了,找人问问,家里存款都在什么地方放着。
原本我想着套出胤祥的话以后就把他撵走,再跟小娘子温存温存,可眼下已经没了这种想法,我看胤祥懒洋洋的往床上一躺,很有几分在这儿过夜的意思,赶紧拉他起来,“十三弟,你瞧,夜深了,外头乱,治安不好,趁着路上还有人,你赶紧回家吧,免得叫人半路打劫你,走吧走吧,明天再来玩。”
我也不管胤祥愿意不愿意,连拉带拽把他弄出屋子。等他走远了,我在院子里拉住个人:“叫戴师爷去那边儿的小书房见我,告诉他快着点儿,有要紧事儿。”
戴师爷估摸着我既到小娘子那里去了,总得喝喝酒说说话,就算回来也没那么快,所以自己弄了俩小菜猫起来自斟自饮,听到我叫他,没敢耽搁,撂下酒壶就奔了过来,“四爷,您叫我?”
“恩,老戴,通过这几天的观察,我发现你这个人能力还是有的,腿脚也比较勤快,在师爷里面算是个人才。”
“四爷抬爱。”
“你也别客气,坐吧坐吧。”我自己琢磨出来的一条法则,但凡叫人替自己办事,哪怕是手下人,也得时常的夸两句,给人家弄个甜枣吃吃,那样对方做起事来才有劲,戴师爷小心翼翼在凳子上坐下来,还没敢坐实,就半拉屁股搭在凳子上。等他坐定了,我接着说:“当初我就说过嘛,府上这么多人,我要问个什么事儿,叫谁来不能问?还不是看着你实在厚道吗?今天叫你来,仍然是有事要问你。”
“四爷请问。”
“是这样啊,你看,我算是一家之主,可平时乱七八糟的杂事太多,光公家的活儿就把我忙的够戗,所以家里头好些情况都不怎么熟悉,明年呢,是皇上五十大寿,我得意思意思,太少了又拿不出手,虽说离着明年还远,但提早准备准备,叫你来就是想问问,家里有多少存款?”
“存款?”
“就是银子,家里存着多少银子?”
“四爷,旁的事儿我还知道些,但银钱帐务一直有专人管着,我不大清楚,您要想知道,把帐房管事儿的马先生叫来一问便明。”
“好好好,赶紧叫来。”
刚才给戴师爷那俩甜枣没白费,四十来岁的人了,接了我的指令之后唰的一声站起来,噌噌噌跟兔儿一般蹿了出去,没过一会儿,就又蹿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个气喘吁吁的山羊胡子。
山羊胡子捂住胸口不住劲儿的喘,我瞧他年纪也不老小了,真怕一个不留神喘过去,于是叫他先坐下歇歇。山羊胡子想必就是戴师爷说的帐房马先生,我也不催他,耐住性子等他把气喘匀了,客客气气的说:“老马,身子骨儿不成了啊,得加强锻炼。”
戴师爷在旁插嘴说:“四爷,马先生晚饭前就让同乡拉走了,这是帐房的吕先生,您有什么事儿,问他是一样的,论资历,吕先生倒比马先生还早来两年呢。”
“恩。”我咳嗽一声说:“我能不知道他是老吕吗?故意逗他玩儿呢,老吕,吃了吗?”
“回四爷的话。”山羊胡子喘了半天,总算缓过来那股劲儿,“一直在帐房忙活,还没顾上吃饭。”
“没吃?”我四下看了看,这屋里也真没什么可吃的,“先忍着吧,这儿也没吃的,来,喝口水,天热,败败火。叫你来就是想问问,咱们家里现在还存着多少银子?”
别看老吕身子不扎实,可业务技术一点都不含糊,听我询问,马上张口说:“四爷,现在府里帐面上的银子一共是六万七千两,除去您的俸禄,剩下的都是三处皇庄交上来的,通京城都知道四爷清廉,只靠俸禄和皇上赐的皇庄过日子,不象别的阿哥一样,做些杂七杂八的生意。”
六万七千两,好大一笔钱啊,折算折算,只拿走三分之一就足够我回地球去陡然而富了,最重要的是方便,比着大热天往山东跑一趟要轻松的多。我乐的嘴都合不住了,“好,老吕,本职工作做的好,你跟戴师爷,都是家里头的顶梁柱,这么着,六万七千两银子,我现在有用,得取出来两三万,你去准备准备吧。”
“四爷,这个......这个......恐怕不行。”吕先生吞吞吐吐的说。
“老吕,刚夸你的话还没落地上,怎么就不听使唤了?我是冷面王,我是一家之主,用俩小钱儿也不行?”
“不是不是。”吕先生赶紧摇头摆手:“满府的人都指着四爷您讨生活,怎么敢不听您的使唤?咱们帐房只在银子入帐时做个帐,记个数,然后盘出来的大张银票全都交给福晋,帐房就留些小钱应付支用,象两三万银子,您得去找福晋要。”
太阳哦!我一听家里的钱全都在胖闺女那儿,马上打了个冷战,算了,没他妈一点指望了。
不过这种情绪也只在我心里一闪而过,初一不行,还有十五,外头有两大笔银子在等着我,无非也就是费点事儿而已,最好康熙给大伙分银子的事儿能早早落实,也省得我在北平和山东之间来回受罪。
吕先生看我没别的吩咐,一颠一颠走远了。戴师爷说:“四爷,福晋一整天都没回来,想必费老大人真是得了要紧的病,你不去看看?”
“看球毛了看。”我没好气的说:“看他干什么?感谢他培养出这么个出类拔萃的闺女?他多病几天才好,叫胖闺女在娘家住个一年半载的也不嫌多。”
经过这么一折腾,我心里多少都有点不舒服,再加上酒劲上涌,困意大发,也顾不上重找小娘子,倒头大睡。
一觉醒来,太阳已经升的老高,我揉揉眼,看见胤祥正在桌子旁写字儿,他转头嘻嘻一笑,说:“四哥,你现在可跟从前大不一样啊。”
我懒洋洋的从床上爬起来,把茶杯里的水倒在手心上,然后朝脸上胡乱一抹,又喝了一大口,用手指头当牙刷在嘴里捣了捣,说:“十三弟,你能不能再去打听打听,皇上什么时候给咱们分钱?”
“嗨,找谁去打听?除了皇上,谁也说不清准日子,四哥,你又不是吃不上饭了,这么着急干吗?”
“心里痒痒,总想早点知道。”
“嘿嘿,那你问皇上去。”
我听了胤祥的话,脑子里灵机一闪,说:“十三弟,咱们能不能想个办法,催催皇上,让他早点分银子?”
“这也能想办法?”
“事在人为嘛。”我咧嘴一乐:“不瞒你说,办法我已经想好了,我这就进宫去,跟皇上说道说道,来人!备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