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夜贼入室
正堂里。
赵峻,樊秀,赵雨一见俊俏的韦小龙来到,都露出惊讶的表情。其实韦小龙并不算特别英俊,潇洒,只不过与刚才反差大太,才令人刮目相看,看多几眼,仅是一个脸上还带些稚气的小伙子。
四张长案上,均摆好了用黑色瓦钵装着的饭菜,分别是一钵馒头,一钵胡炮肉,一钵五味脯,还有几根洗干净的大蒜。
“小龙,请!”赵峻摆手作请。
韦小龙看了一眼那支黄金枪及大包裹,才安心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赵峻又请了一次,众人才开始吃饭。
“万一有毒呢?”韦小龙拿起一个馒头,心里暗暗嘀咕,却不敢贸然放入口里,垂着头,眼珠子转到眼眶上,偷偷观察赵峻三人的表情。
赵峻三人已经吃了起来。
韦小龙指着小院子的那条白狗,笑道:“它也饿了吧,我去喂喂它。”捧起那钵馒头,飞快地拿起筷子,夹了些胡炮肉,五味脯到馒头钵上,也不等别人开口,站起,走出正堂,走向白狗。
在后面的樊秀喊道:“不用了。”奇怪与赵峻对视了一眼。
赵峻嘴角蠕动了一下,望着妻子,摇了摇头,心道:“这小家伙,挺谨慎的!”露出赞许的目光。
“哦!”韦小龙嘴里应着,仍走到白狗旁,倒了两个馒头及一些菜下地。
白狗摇头摆尾,感激地看了一眼韦小龙,低头幸福地大啃起来,发出啧啧的声响。
韦小龙回头偷偷看了看赵峻等人,见他们没有异常反应,心道:“唉,看来是自己多心了。”回头看着白狗,听见头顶嗡嗡作响,仰头端详着那窝黄蜂,摸着下巴,脑子思索了起来。一会儿,他听见后边传来轻巧的脚步声,眼睛一转,装作不知,仍一动不动。
“喂!”赵雨突然在耳边,大喊一声。
韦小龙故作吃了一大惊,浑身一颤,手中的钵也抖动了一下,抖掉了一个馒头下地,馒头自然又成了白狗嘴里的美食了。
原来赵雨看不惯韦小龙,不理会赵峻的阻止,故意蹑手蹑脚走过来吓一下韦小龙。
韦小龙定了定神,故作一本正经道:“人吓人,会死人的,好歹我是客人啊!”
赵雨从腰间的香囊里取出一根小银簪,递到韦小龙面前,戏谑道:“拿去试一下呀!”
“干嘛?”韦小龙装作不懂。
“哼!”赵雨瞪了一眼韦小龙,撇了撇嘴:“试一下饭菜是不是有毒啊!……客人,又怎么样?我一看你,就不像个好人,担心饭菜有毒,就别吃,还装模作装喂这条笨狗,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讨厌!”
韦小龙被人看穿了,不恼不羞,脸不改色地辩解道:“唉,我是跟它打好关系,免得它不认识我,不小心咬着我嘛!”换了张笑脸,笑嘻嘻:“小雨姑娘的簪子这么漂亮,嗯,人更漂亮!我一个粗人,碰一下也不敢呀!”心道:“我又没说我是好人!”
“还嘴硬,哼!”赵雨气恼道,霍地收回了银簪,转身快步走回去,心道:“别以为剪了发,穿上好衣服,说了好话,就是好人?”绷紧的脸还是缓和了些。
“吃饱了,可别来找我麻烦!”韦小龙硬邦邦对白狗道,站起,走回正堂里吃饭。
吃完饭,跟赵峻聊了起来,韦小龙才知道现在的三国,跟《三国演义》《三国志》都有差异。
现在的汉末形势:董卓占据着长安,雍州,挟持天子,把持朝政;曹操收编了30万青州兵,占据了兖州;孙坚已亡,其子孙策继位,正在攻取江东六郡;袁绍占据冀州,正攻打着幽州;袁术占据杨州。其他诸侯,则变化不大,陶谦领徐州;刘表领荆州;刘焉领益州;马腾领凉州;公孙度领辽东。
“我弟赵云,仍在幽州公孙瓒麾下,幽州怕是不保了!”坐在长案后的赵峻垂下肩膀,长叹道。
韦小龙暗暗嘀咕:“原来赵峻是赵云的大哥,赵云还在幽州,没投刘备?啧啧,我偶像,要是能骗他……唉!难哪!”嘴甜甜地试探道:“赵大哥,如今天下大乱,你有何打算?”
“唉!”赵峻摇头叹息道:“能有什么打算?守住这个家就不错了,晚了,我带你去休息吧。”
韦小龙点了点头,走到角落,提起大包裹与黄金枪,跟着赵峻穿过小院子,到了一间客房。
赵峻推了房门,笑道:“刚才我妻子把里面都收拾好了,有什么需要的?就叫我。”
“嗯,谢谢赵大哥。”韦小龙入了房间,放下大包裹与黄金枪。
赵峻入房里,挑了挑油灯的灯芯,房内光亮了起来。他出门,顺手带上门,走了。
过了一炷香时间。
韦小龙走到房门边,打开了一条小缝,朝外面看去,见外面寂静无声了,而那条白狗也从狗洞钻到大门外,去守门了。他迅速把盔甲取了出来,拿着袋子静悄悄地钻出了门……
时至四更,夜如墨黑,万簌俱寂。
一条穿着黑色夜行衣,蒙着脸的汉子,猫着腰,蹑手蹑脚地快步走到了赵家后院的围墙下,警惕地左右望了望,纵身一跃,双手捉实了围墙顶,缓缓拉高了身体,探头朝院子内望入去,观察了许久,见没动静了,从腰间抽出一柄大刀,咬在嘴里,翻身越过了围墙,双手吊着身体,缓慢降落到地下,左右望了望,蹑手蹑脚走向客房里去。
他将刀尖插入门缝内,轻巧地挑起门闩,一点一点地向横拨动,仅片刻功夫,门闩就被挑开了。他侧身在门的一边,小心翼翼地将一扇门推开一条不大的缝,屏气凝神听了一会儿,闪身钻入门里,手持大刀,蹑手蹑脚走近床榻。
昏暗的床榻上,被子高高隆起,像躺着一个熟睡的人,床榻内,放着一个大包裹,那支漆黑中仍散发着光芒的黄金枪则竖起在床榻与墙壁的缝隙间。
黑衣人眯着眼睛,贪婪地看了几眼黄金枪,缓缓地伸出倒转的大刀,用刀背架向被子下的人的脖子上空,另一只手捉住被子的一角,猛地掀起一小半,刀背迅速压下去。
“脖子”随刀降了下去。
黑衣人听见声音有异,心里咯噔了一下,低头靠近一看,吃了一惊,身体一颤,脸色霎那间煞白了。
只见床榻上躺着的,乃是树枝套着衣裤的假人,刀背一压,树枝就随之降了下去。
呼的一声,黑暗中一根竖放着的粗木从侧边砸向黑衣人。
黑衣人一听,把心一横,纵身向床榻上一跳,避开了粗木的砸击,双脚踩在床塌的被子上,伸手捉住黄金枪,一提,却提不起,黄金枪枪杆下像被什么夹死似的,他急忙双手去捉黄金枪,发力摇动,往上提。
突然间,整张被子迅速收拢了,一下子捆绑住了黑衣人的双脚,猛地把黑衣人拉倒。
韦小龙拉着一根绳子,敏捷地钻出床榻底下,向着窗边跑去。
惊慌失措的黑衣人迅速被拉升了上去,片刻便被倒吊在横梁上。
原来那张被子里面,藏着一捆打了网状活结的绳索,那管是猪脚狗脚人脚,只要踩了上去,无论踩在那个角落,都会被捆扎住。
“啊……”黑衣人弯腰拗身向上,正要挥刀去砍脚上的绳子。
嗡嗡嗡……
一百多只小指粗的黄蜂从被子处,倾巢飞出,缠绕在黑衣人全身各处,疯狂地螫刺起来。
黑衣人倾刻被螫痛得哇哇惨叫,那柄大刀也脱手掉了落地。
韦小龙攥着吊黑衣人绳子的另一端,跑到了墙边,把绳子迅速绑紧在窗棂上,吁了一口气,得意地望着上钩的大笨鱼。
“哇哇……”
黑衣人痛苦地嚎叫着,扭动着,双手不停地拍打着身上的黄蜂。
睡床底,是韦小龙三年来经常做的事情,因为住在邪谷里,日夜都得提防老怪物的突然袭击。而今日他扛着黄金枪在村民们的面前露脸,从一双双贪婪的眼神中,他估计晚上会有人对自己下手,所以早就满怀喜悦地准备好。他喜悦得是被老怪物玩了三年,终于有机会将亲身体会学来的绝招在别人的身上试验试验。
没多久。
匆忙披上衣服,一脸惊讶的赵峻拿着木枪跑入屋内,吃惊地看着倒吊在横梁上的黑衣人。
睡眼星忪的樊秀,赵雨拿着油灯也走了入来,呆若木鸡看着黑衣人。
叼着一块骨头的白狗,也从大门的狗洞钻入院内,显然它是被人用一块骨头就收买了,黑衣人翻墙入来时,它才没嗥叫。白狗跑了入屋,从赵峻与樊秀的缝隙间穿过,走到床榻前,丢掉骨头,仰头费劲地嗥叫着。
过了几盏荼功夫。
黑衣人的叫声渐渐嘶哑了,挣扎的力度也弱了下来,身体被黄蜂螫得臃肿了两圈,头更肿得像一个浑圆的猪头。“赵大哥,厨房有没有茅草?”韦小龙高兴道。
樊秀替丈夫答道:“有。”转身欲去取。
“不劳烦大嫂了!”韦小龙匆忙抢前跑去厨房。
樊秀只好停下,望着韦小龙的背影,赞赏地微笑了。
一盏荼功夫,韦小龙拿着一根末端绑了一扎茅草的竹杆,快步走了回来,把茅草递到赵雨的油灯上,讨好道:“好妹妹,帮帮忙。”
“谁是你妹妹?!”赵雨瞪了韦小龙一眼,不情不愿地举高油灯,点着了茅草。
“谢谢啦!”韦小龙举起火把,递到了黑衣人的周围,用火驱赶嗡嗡叫的黄蜂,一会儿,黄蜂便畏惧地四散飞走了。不幸的是黑衣人的头发,也被火烧清光了,浑圆的猪头也被烧得黑一块紫一块的。
周围的邻居们听见,还以为赵峻家在屠肥猪呢。
赵峻一声不响地走到窗边,解下了绳子,缓缓放了黑衣人下来。
臃肿如猪的黑衣人躺在床上,痛苦呻吟着,不停地蠕动着身体。
四人围到床边,韦小龙一把扯开了黑衣人的蒙脸巾。
“啊……是夏侯护院!”赵峻失声道,脸色绷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