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梦中的母亲

这里，是在哪里？安俊轩疑惑不解的站在原地环顾着四周，周围笼罩着浓浓的雾气，让人难以分辩方向。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在医院里吗？他的心里疑惑重重。

哇哇……远处，隐约传来婴儿阵阵的啼哭声，他的心没由来的一紧，会是她们吗？他带着一丝希望向啼哭声的方向走去。

雾气很浓，能见度很低，他只能小心的摸索着走，哭声若有若无，他的心跳就跟着忽快忽慢。

他眼前能看到的就是白色的雾气，其他的都没有看到，那熟悉的哭声离他很近，似乎只要他再走一步就能找到她们，只要再走一步就能抱到她们。

可是不管他怎么向前走，前方永远都是雾气蒙蒙，就连在什么地方都无法看清。

哭声渐渐的厉害起来，听得他撕心裂肺的痛，安俊轩不由加快了脚步。

小轩……

一声呼唤忽然传来，他怔怔的停下脚步，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声音是……。

小轩……

声音再次传来，真真切切，清清楚楚的传入他的耳朵里，是她的声音，就是她的声音，深刻在脑海里，深刻在血液里的声音，此刻就清晰的响在耳边。

“妈……”安俊轩喃喃的呼唤了一声，声音中带着浅浅的哭腔，十几年来他曾经以为自己再也听不到这么温柔的呼唤。

再也听不到那么温润柔和熟悉的嗓音，听见熟悉的声音，他几乎要失声痛哭。

小轩……

那呼唤不断的传来似乎就在附近，声音中带着焦虑和不安。

“妈！”这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唤充满着十几年来的思念和酸楚，仿佛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终于可以在母亲的怀里大哭一场。

随着安俊轩的呼喊，周围忽然安静了下来，就连婴儿的哭声都消失了，只剩下了安俊轩匆忙的脚步声，身前的浓雾缓慢的流动着，阻隔了他寻找的视线。

他快步前行着同时不断的环视四周，期盼着母亲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像以前一样温柔的唤他的名字。

走着，寻着，唤着，母亲的身影却从未出现过，明明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

“妈，您出来见见小轩啊！”

心痛得走不动了，喊不动了，难过的停下脚步却感觉整个世界不停的旋转。

“妈，让我见见您成吗？”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他几乎声嘶底里。

为什么，为什么，母亲为什么不肯出来见他？是不是他做错了什么？他心痛得几乎要落泪。

就在这时，安俊轩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猛地转过身来，只是一眼，就足以让他泪流满面。

此刻，他日夜想念的母亲就站在他的眼前，一如既往的白色长裙，一头柔顺的秀发简单的盘在脑后，白晰的肌肤，清秀的轮廓，明媚黑亮的眼睛静静望着他。

“妈。”他露出灿烂的笑容就要朝母亲走去，却在看到母亲伤心失望的眼神后不解的停在原地。

“妈，您……”他试探着开口。

你怎么可以呢？

母亲轻轻的开了口，语气中带着难过和责怪。

“妈？”

你怎么可以丢下妹妹呢？你答应过我会照顾妹妹的呀！

母亲质问着他，一滴泪从眼角滑落，看得他心好痛，就好像有人用刀在心上剜上一刀，再给你撒上一把盐般的疼。

“不是，妈您听我说……”他想跟母亲解释，母亲却轻轻的摇了摇头，目光变得冰冷而陌生。

你不是我儿子。

“妈……”他愣住了，以前母亲不管再怎么生气都不会这么说的。

你不是我儿子。

“妈，您可以打我，可以骂我，但您就是不能不要我。”母亲离世的时候没有哭，受了委屈挨了打的时候他也没有哭，却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潸然泪下。

我没有你这个儿子！！！母亲最后声嘶底里。

“不！”安俊轩猛然睁开眼睛坐起身来，因为起得太猛便感觉到一阵晕眩，使他又重重的跌回到床上。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只不过是做了一场梦，心赃隐隐作痛，母亲的话依然在耳，轻轻的侧过头，他静静的看向窗外，眼神中是深深的疼痛。

妈你真的，不要我了吗？窗外的雨依旧簌簌的下着，打在玻璃上的雨点汇成一道道水流将玻璃冲刷得模糊不清，无法看清外面已是怎样的光景。

十几年的思念和牵挂让他早已习惯哭声夜夜在梦里出现，仿佛是在不停的呼唤他，让自己带她们回家。

可是他该怎么样才能找到她们？母亲会在梦里出现让他感到很意外，因为母亲从离世到现在是第一次出现在梦里，可是这一次却让他心如刀绞。

是因为担心母亲会责怪他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在天之灵的母亲真的在责怪他？这个答案没有人知道。

“醒了，感觉好些没有？”一个低沉的声音将他从回忆中拉了出来，从窗外收回视线，安俊轩转头望去，看到若岩走了进来，随手把保温壶放到床头的小柜子上。

“我要出院。”安俊轩极其任性的说了一句。

“不行！”若岩想都没有想的拒绝，说着伸手用手背在安俊轩额上试试温度，随即微微皱了皱眉头：

“没退烧就想出院，你想的到好。退烧之前你什么的都得听我的！”

若岩一改平时冰冷沉默的模样开始强硬起来。

听到这句话安俊轩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不满的说：“你未免也太霸道了点吧？”

“怎样？”若岩眉头不羁的一轩，眼神凛然的看向他。难得看到若岩霸道的样子，安俊轩也就随他去了。

“让我听话也行，你给我做饭吃，医院的难吃死了。”双手撑在身体两侧坐起身来，安俊轩趁机开出条件。

若岩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把枕头立起来放到他的身后靠着，然后给他倒了一杯清水。

“又不说话了。”接过杯子他撇了一眼若岩淡淡的说，若岩不爱说话，他只能想办法逗若岩多说几句了。

“行，让我说话也行，那你就交待一下吧！”随手拖过一把椅子，他随意的坐下，将一条腿交叠到另一条腿上，十指交叉的放在膝头，气定神闲的望着安俊轩，一副要谈判的模样。

“交待什么？”安俊轩明知故问的挑挑眉毛，故意装傻。

“交待一下你的伤怎么回事吧！”若岩也不想绕弯子，直奔主题。

“咳咳……”正在喝水的安俊轩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呛了一下：“当我什么也没说好吧。”

安俊轩没有再说话，若岩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将视线转向窗外，他知道是伤了轩哥，可是这个人他却不能动。这时一名护士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打针吧。”

与此同时在医院的另一头。

梁碧夏敲了敲医生办公室的门板，随即走了进去。

“坐吧！”女医生停下手头的工作抬起头来，看清来人后便说。

梁碧夏依言坐了下来，等她坐好之后医生推了推眼镜，整理了一下思路才缓缓开口。

“病人的药剂已经不多了，你尽快再弄来一些。”梁碧夏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医生不可能只因为这件事专门叫她来。

“病人的情况目前很稳定，但是长期这样下去，病人的各个器官会逐渐衰竭，你最好做好心里准备。”主治医生略显沉重的说着。

修长的手指一根根的收紧，直到指关节发白，梁碧夏静静的抬起头，闪耀如星的眼眸平静如水。

“我知道了，谢谢医生。”说完，她起身离开。

静静的走在长长的医院走廊里，她走得极其缓慢，就像腿上有千百斤重一样，每一步都走得很坚难。

身边来来回回的人们仿佛都被隔离，只有医生的话语缠绕在耳边，到底还是开始了。

老哥曾经跟她说过，这个药用久了就会反噬，她本以为会拖上一段时间，没有想到会那么快。

如果她没有及时找到解药，几年来的努力都将付之流水，她无法想象没有他的日子该如何继续，……

恍惚的抬起头来才发现，她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病房门口。

打开房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张沉静俊朗的脸庞，依旧是安静的睡着，安祥的，平和的，不会被外界的纷争而打扰。

缓慢的走进去，她的目光一直贪恋的望着，看着，她不知道还能这样看他多久。

轻轻的在床边蹲下身，她在他耳边轻声呢喃着什么：“离君，你不会轻易丢下我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