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往事
虎子被人捅死的事,经过治安的大力破案,凶手魏老四很快落网;韩璐璐知道这件事后非常愤懑,恨自己不能亲手宰了魏老四。在我和她妈妈的再三劝说下,情绪总算好转,无论是谁惩处魏老四,他都得死,只要能让胡子不白死,就行了。韩璐璐也只好这样。
我听韩璐璐的妈妈,的确,虎子的死给韩璐璐带来很大的精神打击,在虎子被杀死后的一周,她基本上不吃饭,每天她妈妈都会给她灌进一碗糖水;也就靠着这一碗糖水,韩璐璐总算是挨过了最痛苦的时期。就为这件事,韩璐璐请假一周。
当我知道,虎子的爸爸和我爸爸之间的债务关系时,我才知道爸爸为什么那么对治安问我的话,那么的谨小慎微。但我始终认为,爸爸这样做事太不道德,固然杜延礼欠着他1000万的钱,这个时候再接手杜延礼的厂房和他家的房产,就有些趁火打劫了。
就在爸爸找我谈话的第三天,我第一次主动敲开爸爸的书房,我看到他一脸平静,他看到我过来后,就招呼我过来,我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爸爸,虎子的爸爸,欠了你多少钱?”
爸爸被这一个问题,问的很惊讶,他说道:“大约1000多万吧,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昨天,阿姨带我去律师事务所了,我也是听到的。”我说道。
“噢,”爸爸答应了一声,他没再说话,屋里的空气顿时凝结了起来。
“爸爸,”我的声音划破,即将凝结的空气,接着说道:“我想说,这个时候,你接手杜延礼的资产,有点趁火打劫的嫌疑,这样不好吧?”
“砰——啪——”爸爸吧面前的杯子,重重地摔在地上,朝我大吼道:“你这个小屁孩子,敢来教训我来了,这件事由不得你插手!”
我被爸爸劈头盖脸的训斥,给惊呆了。顿时,感觉到也不知所措,只好涨红了脸站着。
爸爸什么也没再说。挥了挥手,意思是让我出去。我没再说什么,只好回到自己卧室。
到了周六,我做完功课后,就给新妈妈和梦娇阿姨说,去爷爷奶奶家玩,她们俩什么也没说,于是我就来到了爷爷奶奶家。
敲开他们的家门,奶奶给我开门,她看到我来,立刻及喜上眉梢,立即招呼我坐下,从冰箱里拿出各式各样的零食,摆在了我的面前,招呼我吃。爷爷也是闲不住,一边招呼我坐,一边给为我扇起了扇子。只有在爷爷奶奶家,我才感觉到,在家里的位置那么的重要。
听奶奶说,爷爷就是一部历史书,不但对国内外的历史大事懂得多,而且对济南城区内大大小小的事,掌故颇熟。
我一边吃着奶奶给我的零食,一边问着爸爸的发家史。
爷爷端起一杯茶,开始讲了起来,他从爸爸参加工作讲起,大概是:爸爸在78年参加工作后,靠着自己的努力,逐渐从一名普通工人慢慢做到副厂长的位置,当时爷爷还没退休,还在厂部工作;爸爸的志向很大,83年他听说国家教育部,开设全国自考时就省吃俭用,把节省下来的钱,买了自考用的书籍,没想到他用了两年的时间,一举考出了自学大专毕业证。
通爷爷把爸爸这么一说,我不禁对他由衷地崇拜得了起来。接着又接着说起爸爸的工作的事情。
在国企里,学历很重要,爸爸自考出大专学历后,岗位很快调往厂部工作,由干事做起,担任干事后爸爸的年龄也就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龄了,爷爷的老上级总厂张厂长的女儿看中了爸爸,张厂长当即拍板就定下了这门亲事,有了总厂张厂长的这个靠山,爸爸也逐渐坐上生产副厂长的位置。
说到这些,爷爷的脸上始终泛起自豪的荣光。
到了九八年企业改制,爸爸通过各种关系终于赢得现在工厂的经营权。爸爸当上了老板后,自己就说了算。做到这样位置,其能力可不是一般人能具有的。
接着我问道:“爸爸在当老板后是不是一帆风顺呢?”
“世上那有这么顺利的事呢?”爷爷喝了口茶说道,“你爸爸当上总经理的位置后,搞工程中就被骗了1000多万,幸好这笔款子通过亲家的努力,也就是你淑梅妈妈的爸爸在市里还有些关系,给挡了过去,没有被揭发。不然的话,你爸爸可就进了局子了。”
这时坐在一边的奶奶,接过话去就说:“祺祺啊,当时你和你妈妈还在西安,天豪在当总经理的第二年,就想把你和你妈妈,从西安接到济南来,没想到天豪被骗了1000多万,只有委屈你和你妈妈在西安又过了五六年。”
“后来呢?拿1000万是怎么还上的?”我问道。
“怎么还?还不是靠一点点的苦心经营?在那五年的时间里,天豪风里来雨里去,公司里没有买商务车、他为了把公司经营好,每天早晨五点就起床去和销售经理跑业务,为了能把货物卖掉,他白天晚上没日没夜地去陪客户吃饭、喝酒,就为了这个他还患上了严重的胃病和肝病,但也没办法,创业初期就得吃点苦,想想当年,他没有一身像样的衣服,穿的是我给他用线缝补后的西服。他那时可以说是一身穷酸相哟。”奶奶说道。
“你爸爸也是靠着自己的双手,用了五年的时间,把亏空的款子终于给补了上,也把银行里的欠款一一还完了。”爷爷接着说道,“现在回忆起来当时,银行催还贷款很急,为了能让银行宽限几天还贷款,我和淑梅的爸妈就商议,当即决定把淑梅的爸妈那套房子、我这套房子,暂时抵押给银行,要是还不上贷款,我们只能就露宿街头了。”
“当时,也赶上好年头了,天豪也肯吃苦,终于用了三年的时间还完银行贷款,用了一年时间就把房子赎回来了。”奶奶接着说道。
“现在想想,几年前对于我们一家真是一场劫难。不过这也要是件好事,这件事让你爸爸有了丰富的经验,今后再有人骗他可就难了。”爷爷说道,“人这一生不能一帆风顺,多多少少都要经历一些磨难,就怕经历了磨难不吸取教训,吃了亏就白吃了。其实祺祺,通过你爸爸和梦娇的给我的反映,你在学习方面是很刻苦的,生活方面仍然很简朴,这一点就很好,将来天豪把公司交给你,我也很放心。”
爷爷说道这些,让我想起了,我十岁前在西安老家的农村里,我与妈妈一起相依为命的日子:自从我记事起,我就没有问妈妈要一件衣服,妈妈给我做什么衣服,我就穿什么衣服,一件衬衣洗了补,一穿就是四五年;我也从来没有问妈妈要过一次零食,那时周围的小朋友吃零食,我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们吃,却把自己的口水咽下;而现在在初中一年级,每位同学、朋友都配上了手机,身上穿的是名牌,而且还抽烟喝酒、K歌、泡网吧、谈恋爱,都是他们的潮流和爱好;而我却不与他们混杂在一起,我深深地知道,我没有资本和他们比,能比的就只有我的学习了。
想了好久,我接着问道:“那骗我爸爸的那个人是谁?”
“他叫杜延礼,你这么小,肯定不认识。”爷爷说道,“他是个包工头,前几年在包一项工程时,下大雨,建造中的楼房坍塌,出了事故砸死了好几个人,一个人要赔偿35万,他没钱赔就卷起工程款逃跑了。”
“爷爷,我不认识他,但我认识他的儿子……”我说道。
“他儿子我也见过一面,那么小的年纪就烫发纹身,还和一个染着黄头发的丫头谈恋爱,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学生。”爷爷带有恨意地说道。
“他被人捅死了。”我说道。
“噢,”爷爷惊讶地答应一声,“看着吧,这一看就是杜延礼的仇家来报仇。”
“要报仇,可以找虎子的爸爸呀,他们找虎子是找错人了。”我说道。
“这‘冤有头、债有主’是不假,但是他自己做事太绝了,不把仇人逼到走投无路时,他们是不会拿他儿子下毒手的。你别忘了,‘人死债不烂、负债子来还’这句话。”爷爷说道。
我沉默了许久,说道:“爷爷,我还太小了,社会上的事,我也不知道。”
爷爷奶奶哈哈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过了不久,梦娇阿姨就把电话打到了爷爷家,爷爷接完电话后,一边笑着,一边摸着我的头说道:“祺祺,你是个善良的孩子,今后一定会有大出息的。”
我向爷爷奶奶辞别后,就和梦娇阿姨一起回家。当天下午,梦娇阿姨在给我聊天时,我把上午和爷爷***谈话,向梦娇阿姨说了一遍,她笑着说道:“祺祺,你还小,从来不知道一个人没有钱后,意味着在社会上将会处在什么样的境地。”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祺祺,实话给你说,虎子的爸爸不是什么好东西,他骗了李总1000多万,让李总的公司差点倒闭,就为这个李总接收他的剩余房产和厂房一点都没过。你还太善良,如果有一天被别人买了,你还会帮别人数钱呢。”梦娇阿姨笑着说道。
我撅了撅嘴,什么也没说。
“我再告诉你你个秘密吧,你以前的同学是不是有个叫刘菜花的?”阿姨问道。
“是呀,不过他转学了。”我说道
“刘菜花的爸爸就是,在杜延礼承包的工程里干活,他们几个被砸死后,杜延礼才卷款逃跑的。”梦娇阿姨平静地说道。
“啊!他怎么那么狠心?!他一个人毁了好几个家庭呢!”我义愤填膺地说道,“把他关进大牢,也不过分!”
“哈——哈——”梦娇阿姨苍白地笑了起来,“祺祺,你还小,太冲动了!”
那晚,我想道:一个人在金钱面前,会成为奴隶,这就话真不假。在梦里我梦见:杜延礼被在一个很远的城市被治安抓住了,接着他把一大笔钱交给刘菜花和她妈妈,刘菜花他们一家人过上了幸福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