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蝉衣明眸轻动，嘴角轻笑，心中若有所思。

看在他还算有心的份儿上，本姑娘权且让他知道我沈家秘藏的各种滋味吧！这人内心骄傲的紧，想必不会外传的。如果他敢乱传，我就，我就……额，打死他太便宜了！嗯，算了，免得他总在烦我！反正我沈家秘藏得来又不正……

看着沈蝉衣脸上嬉笑怒骂各类表情上了个齐全，萧文竹不禁缩了缩头，脑门儿冷汗直流，一副任人宰割的表情，早没了初次见面踢馆时的嚣张。

沈蝉衣看着萧文竹这貌似提不起的猪大肠的卖相，到是乐了，笑着说道：“别这副我见犹怜的表情了！我传还不行吗？”

“此话当真？”萧文竹如猿猴般灵巧的抱住沈蝉衣大腿问道，全然没有了他萧家诗礼传家的气节！不知道萧家的列祖列宗会不会从棺材板里爬出来教训这个不肖子孙？

不过想想也是，几天之间，先是被大鲤鱼吓，被老头猥亵，被水鬼咬，被人追杀，又杀了几十号人……人脑子都变成了猪脑子，胆子天生就比别人小三分的萧文竹，看着救命稻草哪有不抱上去的？难道真要活生生的引颈待戮、祸及家人？

人总是要遇上祸事，才知道会点东西的好处，现在想想，萧文竹可别提多后悔了！只是再厚颜回去找鹰不泊，也不现实。

“咳咳，好了，好了！你站起来说话！”沈蝉衣哭笑不得。

萧文竹自然言听计从，老实无比的站起来，腆着脸凑的紧紧的，真是要多温顺有多温顺！

这要是放在抗日战争时期，恐怕又是一个汉奸！沈蝉衣不禁暗自吐槽，过过嘴瘾。

看着一脸希翼的萧文竹，沈蝉衣不动声色的退后几步，正了正颜色说道：“我沈家绝学，非沈家嫡系不传！非上乘资质不传……嗯，第三条不用说了。今日教你，可是要破戒的，我本不想传你，谁叫这是过命的交情。”

萧文竹闻言又是喜形于色，又是稍稍失望，真的只是过命吗？

但还是正经的说道：“我发誓不外传就是了！”

沈蝉衣点点头，接着问道：“那我且问你，你是想学武一世峥嵘移山撼海，还是练气长生久视呼风唤雨？”

“有一个人说过‘骑最快的马，爬最高的山，吃最辣的菜，喝最烈的酒，玩最利的刀，杀最狠的人。’哪个更厉害我学哪个！”萧文竹虽然是读书人，但那股意气使然，自是想学厉害的！

然而亦步亦趋，紧跟着这位贵人不放。

沈蝉衣闻言看着这幅不要脸的动作，翻翻白眼 ：这怕是个假的读书人！

“当然是武者，然而武者厉害虽然厉害，但不能像练气修成阴神般坐地成神；突破先天关卡不成，就得暴毙而亡，大难不死也得残废！不如练气一般，突破不成，脱离躯体可以重来一遭！”

“这么惨烈！那么学武的多还是练气的多？”萧文竹发扬不懂就问的传统美德，关系着自家安身立命的本事，由不得不慎重！

“自然是武者，武学来自人类起源时狩猎、战争、求生等诸多需要，无数先民自发的总结经验、修持武学，代代相传，不断更迭，历久弥坚，自然人数最广！”沈蝉衣嫣然一笑，抚摸青丝，如数家珍。

“原来如此，那练气士为何人数最少呢？”

“因为练气士要么要求资质奇好万中无一的天命之才，要么命数五弊三缺四舍两劫要求逆天改命的可怜人，余者多是碌碌无为。前者得天独厚，练气士是要讲究天赋的，后者就是我这样的，命途有缺自成早夭之相，练气以求改命！”沈蝉衣眉眼低垂，略有沮丧，显得楚楚动人。

萧文竹闻言，心中莫名的一疼，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扼腕叹息。

风起，剑鸣，沈蝉衣表情又复淡然。噙着微笑说道：“练气士，改易命理，整治山河，穷碧落，下黄泉，有前世今生，能成神仙两道，自是何等尊崇！”

看着萧文竹一脸神往呆呆的样子，嘻笑道：“武道也绝非等闲，上古大能追星拿月射金乌，擒龙伏虎撞不周，也是神通广大！两者之间，修持到最后，自是万法归宗！”

“世间竟然有如此奇妙的法门，那照这么讲，还要火箭弹有什么用啊！如今你也看到了，一颗子弹就可以轻易毙掉一个武人，你确定不是在哄骗我？”萧文竹听她在摆龙门阵，也是一脸的惊奇和心里一万个不信。是啊，真有这么厉害，还要科学发展有什么用呢？社会岂不是在倒退？

“唉，其中玄奥还是要看你走到哪种境界吧！我也不是很清楚。”沈蝉衣干脆利落的说道。

“你这说了不等于没说吗？要真这么厉害，一掌一座山，哪还有后面那些改朝换代？个中缘由说一下吧，师者传道授业解惑嘛！你这老师当的可要尽职些啊！”萧文竹自然一脸埋汰激将道。

沈蝉衣翻翻白眼：我要有你这徒弟，早就气死了，还不打折你的狗腿啊？专门拆台的吧……

“别急，乖徒儿听为师慢慢讲，据说前有颛顼帝绝地天通，断神人两界；后有始皇帝十二金人，禁天下玄奇。从此无上古群起之势，无先秦百家争鸣！练气士渐渐势微，竟而到今天出现末法的征兆！所以，世人少闻练气士武人的大神通，是因为恶劣的大环境下，已经很少有高人行走于世了！”沈蝉衣眼神焕发神采，似在追忆，又似惋惜，慢慢侃侃到来。

额，还真是打蛇随杆上了！还没交给我本事，就占我便宜了。不过说的这么玄乎，以前鹰老头还说龙种啥的，应该不全是假的吧 ！萧文竹如是想道。

“既然知道了前因后果，那么你对我的选择有什么建议没？”萧文竹师从孔孟，但对于这类神神叨叨的也是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自然不想随便押庄。

“古今皆有兵解重来的练气高人，却无转世重来的武圣！可见其残酷。”沈蝉衣宛宛道来说个似是而非，面若桃李香风阵阵，一双亮眸自是勾心夺魄，个中诀窍诱惑无穷。“曲直黑白，非生即死，你觉得呢？”

香味儿袭来，萧文竹情不自禁的沉迷进去，眼神涣散……

“可我看到的却是其中的悲壮，我觉得我能行！也许只是你不知道有这种人。”萧文竹还在沉沦话里，傻傻的回应道。

这一刻，他的神情很天真！

人类与天争，与地争，有今生无来世的！活的爽就行嘛。而且眼下这幅情况，什么最强，自然学什么啊！没有多余的蝇营狗苟插科打诨和算计，萧文竹此刻的想法很简单。

这一刻，沈蝉衣也是一脸肃穆庄严，残阳里，格外神圣。

“你决定好，学什么吗？”声音一字一顿，好似重达千斤，紧叩心房。

“我决定了，学武！”言语掷地有声，宛若钟鼓齐鸣，金石相撞。

余晖中，山林静寂，有人头角峥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