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逃入深山
“少爷,这都追了一天一夜了,兄弟们都没有多少战力了!万一遇个意外,会被一锅端的。要不,再叫一批兄弟过来顶替下。”一名精壮憨实的青年面带疲惫的说道。
手持仪盘,斜挎雁翎刀的青年也很疲惫当即略有意动,然而还未说话,另一位身材精瘦的手下却抢着说道:“少爷,您是第一次带着家族精锐行动,如果还要请家族外援,岂不是会被族老们冠以无能的说法,被二少爷钻了空子啊!更何况,我们疲累,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在就是一头老虎在我们面前,这么多人还会怕吗?”
刚说完,那个疲惫的挎刀青年脸上的狠厉一闪而过。看着自家少爷信服自己的话,那精瘦的汉子得意的向那憨实青年邪邪一笑。
“张三儿,你说的没错,我们气血方刚,能耐久战。他们一个小娘们儿,一个刚出道的雏儿,还能怎么着我们?弟兄们,难道你们怕了吗?”不愧为大家族的少爷,几句话就点燃了部下坚持下去的斗志。
见着部下们气势如虹一口一个“怕他个毛!”,彭坤心中一喜,拿起罗盘对着某个方向说道:“那小娘皮和小兔崽子拐回来了,就在不远处,抄起家伙上啊!”
那个中年人,焦急的看着他,却被张三儿给难下:“难道你要打击少爷的威信吗?”
中年人不服气道:“可是‘五十里而争利,则蹶上将军’,何况我们一天一夜兜兜转转走了两百多里了,这血气一过,都是待宰羔羊。少爷内劲高深可能不觉得,但是眼下的人中,能有少爷身手的一个都没有……”
“不用说了!棺材子,你生而不吉,还敢说什么丧气话!”彭坤不善的瞪着他,手中雁翎刀隐隐作动,仿佛要出窍一样。
“张三儿,走!”说罢,留给那唤作“棺材子”的一个高傲的背影。
那张三儿冲他得意一笑,心说搭上大少爷这条线就是爽利。
棺材子捏紧了拳头,然后无力松开,直好跟上队伍。一家人的命绑在大少爷这条船上,由不得他多生气。
彭坤反过头瞅了一眼,耻笑道:“棺材子就是棺材子!”其他下属也纷纷笑道,讥笑这棺材子不知天高地厚。
如果赢了,“棺材子”开局就说这话是得不到半分好处的,还会被秋后算账。如果不幸折了几人,那么替罪羔羊也得落在这“棺材子”头上。如此吃力不讨好的事。大伙懂得,张三儿更懂得!
“棺材子”默默的听着奚落,还有像“张三哥,你执行任务还吃口香糖,真是心性淡定”之类的奉承话。见着一颗包着口香糖的锡纸球在碎石上弹起,“棺材子”狐疑的看了一眼那人五人六的张三儿,无力的叹了口气。
而深山中,松青竹翠,苍柏黄枫,林鸟窸窣,幽兰野菊独放馨香。突然闯进来了两个人,其中一道红色身影格外扎眼。
“喂,喂,你说是不是你这身红色曲裾把他们引来的啊!”那道青色身影斜靠在树根下有出气没进气的吐槽道。
“你,你你不要血口,喷人啊!本小姐天生丽质,招蜂引蝶很正常,关衣服什么事!”红色身影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躺在草丛里正自己的清名。
青色身影刚想接着说,就被红衣姑娘打断了。
“竹子,你看,东南方向两里处那么多小鸟被惊起,一定是他们来了。”沈蝉衣直起身子,面容惶恐的斜指道。
“蝉衣,这无妄之灾,可以化解吗?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吗?比如把宝藏给他们,不死人多好!”萧文竹喊冤道。自己可是一不小心踩进来的人,原本就不应该有自己什么事好吧!
沈蝉衣眉角含煞怒目相向道:“如果你家祖坟要被刨了,你很乐意吗?”
她喘了口气,无奈道:“本指望着一个用了龙虎六合汤的小子有几个彪悍的手下摆平这码事的,没想到战力比我还菜,还得我保护你,流年不利啊!”越看这个眉目清秀的小子,越是来气道。
唉,真是白瞎了本小姐这双秋水剪瞳的慧眼!
“咳咳,这个不怪我吧!话说你们都是怎么看出我用了龙虎六合汤的啊,当真有这么神奇?”萧文竹心虚的站起身转移着话题说道。
“神魂旺盛如龙马,气血充盈浩大如虎豹,再根据地支六合增加的本命运势。虽说你内敛如常人,但是高深的武人、练气士还有懂行的国手中医是看的出来的。器小而水溢,余韵绵长嘛!”沈蝉衣也跟着站起来拍拍枯叶解释着。
接着瞅了瞅一脸紧张的萧文竹,眉目一挑吐槽道:“龙虎六合汤,其实说到底没那么邪乎,只是固本培元的方子,看你这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就知道了!”
“话说,我只是个普通人好吧,被那么多人追着砍能不怕吗?”萧文竹咬牙跟着沈蝉衣说道。
“但是从入我医馆那天就不是了,你还不知道福伯是多想把你收入门下的!”沈蝉衣调笑道。
“得了吧,他还派人追杀我们呢!”
“不,是追你,杀我!”
“为什么?”
“他故意放我走,是斩断二十来年如一日朝夕相处的旧情。再者,就算死,也不应该死在他手里,如果他想在云州沈家混的话!所以他派人来杀我了!而你这副体质,他用太乙针法抽取了你的骨血验了几次,确实起了爱才之心。”
“额,那杀了你又有什么好处呢?不是说为了万三宝藏吗?”
“因为我是嫡长女,福伯背后有人,那个人我已经猜到了,其余的就别问了!”沈蝉衣语气有几分冰冷。
“……好。”萧文竹尴尬的应道。
“其实,江南萧家也蛮有实力的!”沈蝉衣也觉得语气可能不对,连忙补救道。心里却这么琢磨:幸好记得你是江南那块的,这么捧你一下应该就好了吧。
“三十多年前,楚州洪水泛滥,我这一脉受了重灾,迁居江南时却被宗族主脉羞辱了,时至今日,只有我家几口人留在江南!”萧文竹闷声闷气道。
沈蝉衣欲语还休,萧文竹无奈笑了笑:“”人生若尘露,天道邈悠悠。其中苦楚何其之多,慢慢熬过去就是了!”
沈蝉衣认真的点了点头,心中的复杂也只有自己知道了。
“步摇可要扎紧了!”只听得萧文竹温和的声音,一双手在自己云鬓上轻拂。啊!第一次被男人靠的如此之近,还做出如此亲昵的动作,心脏不安分的跳个不停,窘迫的无地自容,丢死人了!噫!话说竹子也不是很丑嘛……
俄尔,见着萧文竹拉开了距离,心中紧张稍微平复,又怅然若失。
“那个,竹子,我们现在就算逃也逃不了多远的,不如折到另一边,看看他们动静!”她见着萧文竹盯着自己,赶忙转移话题,红袖轻招。
萧文竹顺着素手瞧去,那里是靠近飞鸟啼鸣的地方,而且地势较高,另一方不易上来。
“好,走!”萧文竹上前主动开道。
瞅着那个修长消瘦的背影,原本朦胧的眼睛中一道亮光划过,灵台更加清明了。
“柔弱的沈蝉衣怎么能为父亲担起沈家的重任?还有余力做其他的吗?”心中微微呢喃。
那云鬓随着山风拂动,英姿飒爽,手握短剑的红妆少女颤了颤便紧跟其后。
“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山风太烈,没做好准备。”
“别怕,虽然我不会杀人,但是挡挡风还是够的!”说完,便傻冒样的挡在风口方向。
“好,那杀人交给我!”她定定的看着他说道。
“女孩子杀人不好!”
“滚……”
山下,花随水走,水载花流。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世人只知落花痴,落花未必有意,
流水亦非无情,谁人能解流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