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翌日清晨,软禁水清浅的房间里就传来丫鬟的惊叫:“清浅姑娘不见了!”
谷内上上下下翻了个遍都不见人,眼看沐疏影的脸色又黑沉了几分,老谷主叹气道:“人应该已经出谷了。既然你决心保她,那就快去寻人吧。你也知道皇帝的人已经盯上她了。”
“给您老添麻烦了。”沐疏影面色稍有缓和,起身躬身行礼,告辞离开。
与此同时,一匹快马在小道上疾驰,马上一人一身黑色夜行服,眼角的红色泪痣尤为显眼。此人正是水清浅。
马如风般疾驰而过,激起一阵落叶飞舞,她黑色的长发在风中凌乱。
单调地从半夜骑至正午,直到枣红马累得快趴下了,水清浅才停下来。她走的是小道,路上几乎没有驿站,这是为了不被沐疏影的人追上。
不过……
怕就怕沐疏影对她过于了解。知道她会选哪条路。
水清浅盘腿坐在草地上,喝了口水。马在一边儿猛啃草。
她抬头看了看天。信鸽早在她出发之前就放出去了,快的话明早就可到京城,京城的人立刻往这边赶的话,再过两天就可碰头。
而她只要保证在这段时间里不被沐疏影找到即可。若是被他找到,凭她一个人决计无法脱身。
休息了一刻钟,她就拍拍马上路了。枣红马不乐意地哼哼几声,驮着她绝尘而去。
时间很快过了两天,这日中午她便可与京城的人会合了。她夹紧马肚,速度又快了几分。身下的马在昨日晚上换了,她经过路上唯一一个驿站时枣红马说什么也不肯再走,估计是被她昼夜不停的奔波给累怕了。她无奈,只好在驿站换了一匹黑马。
不过此时她又隐约听到了那匹枣红马的嘶鸣声,是从她刚刚经过的小路传来。
水清浅神色一凝,用力给黑马抽了一鞭,黑马撒开丫子狂奔起来。
尽管如此,身后枣红马的蹄声还是越来越近,一个冰冷里夹着怒火的声音喊着她:“水清浅!”
水清浅抿紧嘴角,从怀里掏出一把暗器,头也不回地向后掷去。
暗器当地一声被弹开,衣袂翻飞的声音响起,他从马上跃起,在空中飞掠着逼近她。水清浅两手一伸,十来把暗器一股脑地朝他掷出,空气中尽是兵器冷嗖嗖的破空声,和兵器没入树木中的钝声。
“水清浅!”他似要解释什么,可总是在叫了她的名字后就无法继续说下去。只好重复着她的名字,阴沉地,带着警告地,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沉地。
她冷着脸依旧不说话,五花八门的暗器一波接一波地扔出去,虽然没有一个命中的,起码沐疏影的速度被迫降了一些。
“水清浅!”他的声音带着莫名的伤感,“你真要杀我么!”
她在马背上冷笑一声,“这一点你不是很清楚么?”她回头冷冷看他,却看到他深沉的眼眸上蒙着心殇。
他黑色的身影在秋风中极为萧瑟,连秋叶都被他染上伤感。就在她怔愣的一瞬间,他掠到她的面前将她拉下马。
袖里剑出手,水清浅挥剑将他的手甩开,停在离他很远的位置,“沐疏影,我现在杀不了你,但只要我活着,终有一日我要亲手杀你!”
他微微张口,却是什么也说不出。
“你到底想说什么?!”她皱眉,“我最见不惯男人这般吞吞吐吐!”
“你要杀我,那就继续留在我身边吧。”他的声音说不出地疲惫。
“……你疯了么?!”
“留在我身边更方便你动手,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我的弱点,可以教你怎样才能杀我。留下来吧。”他几乎是哀求地说。
“疯子。”她转身要走,又被他拦住,“你让开!”她的袖里剑抵着他的脖子。
两人正在僵持着,一阵马蹄声自另一边过来,为首的男子锦衣华服,头戴玉冠,面容儒雅,正是二皇子君珩。
君珩翻身下马,将水清浅护在身后,对着沐疏影温和有礼道:“沐宗主,清浅先由我接回去,望宗主不要再执意阻拦。”
他黑沉沉的眼根本不看君珩,直盯着水清浅,“你确定你要选择他么?”
“我选择谁与你无关。”她冷硬道。
“好……很好。”他反常地平静下来,后退两步,冷冷看着她被君珩接上马车,疾驰而去。
“水清浅……”他无意识地喃喃,“水清浅。”
你真的,够恨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