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噬骨的绝望
西纯最近很烦恼,因为以前只是每月来一次的国师佩铭,最近不知怎的,开始来的越发频繁,从一月两次到每隔一天来一次。
他每次来的目的也与之前一样,是想收西纯为契物。当然最后的结局自然是两人不欢而散,这些虽然也是西纯所烦恼的,但却只占其中的三分之一。
还有三分之一的烦恼,是佩铭每次离开时都越加冰冷的眼神。那眼神让西纯极度地感到不安,那种不安就好像是一只小兔子被只凶狠的狮子给盯上了一样,随时都有危险的可能。
而另外最后的三分之一,便是西纯对自己主人的思念。
西纯幼时曾听自己的主人说过,思念和情都是一种病,一种说轻就轻,说重也重的奇怪病。
当时的小西纯自然不知道那是个什么病,但现在的她,却觉得自己已经得了那种病,而且还是很重的那种。
无论是清澈甘甜的湖水,还是明媚舒适的阳光,都让西纯提不起精神。
虽然最近千律主人也随时来看她,但千律主人只是千律主人,而不是西纯真正的主人。西纯的主人从来都只有一个人!
啊!还有那个讨厌的女人!
西纯一想到那个随时都想跟在千律主人身边的女人,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如果说国师佩铭是西纯第一讨厌的人,那那个女人便是西纯第二讨厌的人。她不仅霸占了主人的东西,还想霸占主人的千律主人,真是太可恶了!讨厌!讨厌!讨厌死了!
西纯气的化为人形呆在自己的幻境内,使劲用手上的树枝扎着手上的两个小人。一个白衣飘飘欲仙,正是佩铭,一个粉衣裙裾,千娇百媚,便是象泽伊墨。
突然西纯两根长长的白发辫刷的一下直立了起来,她那双圆润明亮的紫红色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方,本是金光盈盈的幻境中,突然出现了一扇门,一扇被百种花朵花色所占据的大门。
西纯警惕并好奇地打量了下这扇门,心中十分的不解,在这幻境内,没有她的允许,任何东西都是不可能进来的。
而且这扇门还出现得这样的突然与悄无声息。主人曾经说过,任何未知的东西,都必定是危险的,所以在没有绝对能力下,都不可以去碰。
西纯从有意识起,就开始绝对毫无保留地相信着自己主人的话。主人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哪怕那在所有人眼中都是对的,但只要主人说那是错的,那就必定是错的!西纯如此信任着自己的主人。
就在西纯准备用蛮力,将这扇门给弄出去时,这门便突然自己开了。
一阵白光闪过后,一个浑身沐浴在白光中,胸口却有一团黑雾,面貌灵秀干净,看起来十分柔弱的少女出现在其中。
在看清那少女面容和感受到她的灵魂时,西纯原本张着老大的小嘴里,却出现了一声呜咽声。就像是一条与主人走失很久,最后千辛万苦地找回了主人,开始呜呜大哭的小狗一般。
这个少女自然便是君墨,君墨在看到西纯时,也是着实怔住了。等那小女孩满脸挂着泪,不要命似的扑过来,口中不停叫着主人主人时,君墨才回过神。
“呜!主人你终于回来了!……西纯还以为主人不要西纯了呢!主人……主人你以后不要再扔下西纯了好不好?!呜…西纯会乖乖听话的,主人!!………”
君墨无声一叹,终是伸手抱住了死命挂在身上的小女孩,轻拍她背,似是想安抚下小女孩的情绪,但半晌过去,小女孩却丝毫未有停下来的意思。
君墨眸底闪过复杂的神色,伸手将小女孩深埋怀中的小白脑袋捧起来,轻轻擦干净上面的泪点。并在小女孩可怜兮兮的眼神中,将自己的额头抵向小女孩的额头,就如从前每次他们相见一般,在小女孩安静地闭上眼睛时,一道曾经听过无数遍的轻柔声音,在它耳边响起。
“小西纯,好久不见!”
只是这几个字,便让西纯又一次潸然泪下。
君墨无奈,只得开口安慰道:“好了小西纯,你别再哭了。你要是再哭的话,可就一点都不可爱了!而且我们好不容易见次面,你就要让它在你的哭声中度过吗?!”
西纯满眼泪汪汪地看着君墨,在对方肯定式的点头下,终是止住了那连串的泪珠。主人曾经说过,爱哭的小孩子最是讨人厌的了,所以不可以哭!
西纯猛地一吸鼻,几下擦干净脸上的泪水,并赖在君墨怀中丝毫没有下来的意思。她扬起小脑袋,伸手在君墨的脸上小心地摸来摸去,生怕这又是个梦,而每次她去触碰时,主人都会消失。
看到君墨没有消失,西纯最后还在自己的小胳膊上掐了一下,才真正确认这不是个梦。主人真的回来了!
君墨有些好笑地看着眼前小家伙这一连串动作,直到最后西纯小脸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将小脑袋埋进她怀里。
“小西纯你长大了。”
小白脑袋在她怀里拱了拱,一道有些闷沉稚嫩的声音同时响起。
“小西纯才不大呢!小西纯一直都是主人的小女孩!主人,小西纯好想好想你!”
三分委屈,四分撒娇,二分不安。
君墨眸中闪过一丝暗沉,她蹲下身来将西纯放在地上,面带欠意认真无比地看着西纯说道:“小西纯,对不起。”
西纯连忙摇摇头说道:“是小西纯对不起主人才对!主人,对不起!在你受伤需要小西纯的时候,小西纯却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主人受伤,被别人夺走身体和心脏……呜…小西纯才是最对不起主人的!”
当时的西纯才刚刚成熟意识不久,并不知道人类的感情和痛苦,但在看到自己万分敬爱的主人受到那种伤害时,还没有心的她却感受到了锥心般的痛苦。
抽刨灵魂的噬骨之痛,撕魄夺心的绝望,那是君墨最不愿意回复的记忆,因为每一次的轻微触碰,都会使那当时的绝望痛苦更深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