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莲开半夏 月满化荒
就像是电影中的慢动作,程牧野觉得左心房莫名其妙的疼起来,抓心抓肺的。而那个白衣女子仅仅是看了他一眼,就又转过头去,如刚才一样。
“怎么着?程大少爷您什么国色天香的美女没见过,也被我朋友给迷住了吧!我和你实话说吧,要不是我们这太熟悉不好下手,你今天就有嫂子了。诶……这就是刚才顾女神给你的茶叶吧,还真是香。”
老唐说着也站起身来,不等程牧野弯腰就把茶叶捡了起来,拉着程牧野在他身边坐下。十足的小弟做派,估计也是平时被程牧野欺负惯了,端茶倒水干的那叫一个麻利。
而她坐在程牧野对面,平静无声的看着他。就像那天在医院那样,像一座蜡像。程牧野才发现那些关于医院模糊的记忆突然变得清晰起来。一丝一毫都那么清楚。
诡异的记忆,诡异的事情,还有诡异的女人。
而这些,在老唐的眼中。却成了另一幅景象。
女的出尘恬静,男的英俊从容,深情而专注地看着对方。cp感浓的,让老唐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无形中做了电灯泡。但是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吧……
老唐挥手把脑子里奇怪的想法挥走。
“我说,两位我叫你们来又不是让你们相亲的,你们一定要制造出这种让我觉得自己很多余的氛围吗?今天难道是情人节吗?你们要这样刺激我。我是让你来看病的程大少爷,你难道不用先让我介绍一下吗?”
程牧野扭头看了老唐一眼,再一次毫不掩饰的鄙视他。然后把老唐面前的杯子向着他推了推,才低下头不再看对面的女人。
“智商低就不要出来秀了,现在七月,你是过糊涂了吗?”
这不是重点吧?!老唐内心一万头神兽羊驼在草原奔腾。斯巴达中感觉有人在桌下轻轻地踢他,老唐才想起来自己是有任务的。忙摆正自己的态度,专业起来。
“差点把正事给忘了,这是我发小,程牧野。智商一百八的天才,父母都是干考古的,常年不在家,要不是我这小子不知道投胎多少回了。结果这小子还真就不和我客气,可劲的欺压我,我都成他老妈子了。这位呢是我的好朋友,叫画劫。我就想着怎么也不能让自己拉扯大的孩子出事,就让她帮忙瞧瞧。”
“画劫?”
程牧野显然对这个奇怪的名字很感兴趣,连老唐刚才那么明显的拉皮条台词也没反驳,而是挑眉看着他。
“书画的画,劫难的劫,画劫。”
说话的却是坐在程牧野对面的女人,这是程牧野第一次听到她说话,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有一种特别的熟悉感,印在骨子里的,而他可以肯定自己绝对没有见过她。
“工程的程,放牧的牧,荒野的野,程牧野。”
程牧野还是很有礼貌,压下心中的疑问,礼貌的报上自己的名字,画劫很认真的打量程牧野。
“他怎么了?”
问话的是画劫,问的是老唐。程牧野安静的听着老唐贫嘴,想看看他还能说出什么样扑朔迷离的故事来。
“前阵子顾女神出事,我们不是刚好碰到嘛,顺便就把顾女神给送医院去了。那时候我有点事,就先走了。结果从医院回来他就一直那么昏天黑地的睡起来,要不是我带给他的饭每次都被他吃的饭碗光可鉴人,我都要以为他西游去了。就是今天,约他的人要不是顾女神,估计我也不可能见到睁着眼没睡觉的他。”
“他回来多久了?”
“半个月了。我天,我和你说……”
画劫没有听老唐的话,而是将视线挪向程牧野,程牧野刚好抬起头,她可以看见他因惊讶而缩小的瞳孔。画劫难得的微笑,嘴角牵起极小的弧度。
“很惊讶?”
老唐状况外发呆,有点弄不清是啥情况。
“我在家睡了半个月?”
程牧野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老唐,第一次没礼貌的忽略别人的问题。画劫用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致的样子。
“……”老唐寂寞无语。
“怎么会是半个月?”程牧野低声喃喃。
“因为你的时间轴出问题了。你丢了一个礼拜的生命。那么,他们去哪了呢?程牧野先生,你……只睡了一个星期吗?”
诡异的寂静,程牧野僵着身子,老唐握着杯子的手无声的收紧,画劫的手换了个姿势继续撑着下巴,半眯着眼,有些些慵懒。
天,完全的黑了下来。
灯光变换明灭,带出太阳一样温暖的光。
“天地分阴阳,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在医院那天你看见的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的,我们习惯叫它魂气。”
程牧野猛的站起来,因为动作太急,带翻了老唐面前的咖啡,老唐手忙脚乱的拿餐巾纸擦着香浓的咖啡。
“我来不是听你说这些有的没得的!”
“医院是阴阳交接,生魂死魂轮回投胎之所。生灵存在之处必生受缚于此的怨魂,怨魂不入轮回,生红雾,色淡而怨深,至无色为大成。大成后,寻宿主,弃者化荒魂,游荡三界,跳脱轮回,至魂力枯竭,散于天地,归于虚无。”
画劫没理程牧野,依旧自顾自的说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老唐,我见过不少神棍,他们骗钱很有一套。
许是终于没了耐心,程牧野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要不是老唐挡住了去路,他可能早就离开了
“宿者额现红莲,日益沉眠,满月为荒。”
程牧野怒极反笑,也不再管什么绅士风度,扬手把老唐推开,立马就要离开。画劫却站起来,不知从哪拿出一面铜镜,镜面明亮,映着程牧野那张好看的脸,嘴角的笑容满是恼怒与嘲讽,高挺的鼻梁,星辰一样的眼,浓黑的眉皱着,明显一副我很不爽的样子。
还有额头那鲜红的诡异的半开的红莲。
老唐也顾不上咖啡的问题了,看看镜子,又看看程牧野,最后一脑袋问号的把视线投向画劫。程牧野转过头,冷冷的看着画劫。而她则平静地接受两人的注视,高深莫测的微笑。
铜镜背后的宝石折射着好看的光芒。
无风饿的空间里,画劫黑长的发扬起轻柔的弧度,程牧野听到她好听的声音,依旧让他觉得熟悉,她说。
“看,多美的莲花,却无法完美的盛开,真是可惜。”